兩位郎君都喝的有些爛醉如泥,借着送同僚的名義出來消消酒氣,聽得是淨娘的呼喚,李宗的面容更紅透了些,畢竟平日裡一闆一眼的沉穩形象一直維持的很好。
身為長兄如今爛醉的走路腳步都有些踉跄,着實不夠端正,李宗握着一旁的欄杆,讓自己的腳步看起來不那麼虛浮,輕輕咳嗽了一聲,笑容和藹的喊了一聲“淨娘怎麼來了。”
一旁穿着紅色半壁,長相就顯得有些纨绔的王璟郎君看到面容較好的娘子來搭讪,連忙打招呼行禮,又得知是李玄淨,上官禦正身邊的紅人,又是李宗的妹妹,更是熱情,非要拉着她一起說是和大家一同認識一下。
“這不太好吧。” 李宗面容有些沉色,顯然不太願意。
“這有什麼的,本來上官禦正不也是廣交讀書人麼,你妹妹李娘子也好同我們認識認識。” 王璟不太好直接動手拉着李玄淨就走,隻好一邊推着李宗往前走,一邊對着李玄淨做請的手勢。
李玄淨擺了擺手中要送去給禮部郎中的文書,行禮緻歉道“這還有東西要送呢,怕是不能随你們去了,改日定讓我阿兄引薦,多謝王郎君好意了。”
“你可要送去哪裡,我幫你指路。” 王璟看見黃色的名帖了,是宮中的文書,腦海隻輕輕一思考,便有了主意。
“這太白酒樓我熟悉,我帶你去就是。”
“好啊,你們兩位送人送了許久,我還以為你們尿遁了呢,原來是同這貌美的小娘子聊起天來了。“ 一有些壯年的大腹便便的郎君,頂着肚子出來尋他們,同樣是一臉的醉意。
“這是吏部的周郎中,這位是李宗的妹妹,李娘子如今是宮裡的司籍。” 王璟回頭看了一眼來人,連忙互相招呼介紹着。
李宗則是面色更沉,一直常年以往平靜沉着的眸子裡,摻雜了一絲陰沉。
李玄淨同那位郎君互相見禮。
“李娘子何不來與我們同飲幾杯,清酒味美,更有娘子們愛喝的杏花酒,芳香酷烈,味兼醍醐。” 大腹便便的吏部郎中,摸着續起來并不十分美觀的胡須,一雙眼睛盯着李娘子看,的确是個美人兒,雖說年級看着小了些,不過已經豐腴有度,一身紅白相間的菱花窄袖襦裙,更是将身形很好的包裹起來。
李玄淨不喜這種明着打量的眼神,奈何這人有可能是自己阿兄未來的長官,隻能笑容綻在臉上,重複這剛剛同王璟,李宗阿兄所說的話。
“手裡有東西現下要送到别出去,怕是真的走不開,等改日阿兄登科極第,一定親自謝謝幾位對阿兄的照料,痛飲百十杯都不成問題。“ 李玄淨說的豪爽,王璟聽到痛飲更是興奮,連忙拍手說着好好好。
可那大腹便便的吏部郎中卻不讓李玄淨走。
“怎麼李娘子不給我面子?也是啊如今的李娘子每日裡怕是在宮中見多了大人物,跟着上官禦正也見了不少才子了,你們這些弘文館的,國子學的學生們啊,沒有上官禦正,公主殿下的引薦,被人瞧不上咯。”
這話說的狠毒,讓人聽了還以為那些學子沒有攀附的上門路,才沒有出路,也讓人覺得那些考中的學子們是靠着公主禦正的裙帶,才能入朝為官讓人不齒,還讓人覺得她自己情況,讓人知道了,還覺得她和她阿兄眼光高,連杯酒水都不願意與他們喝,平白無故為她樹敵。
李宗已然要壓不住心底的怒氣,他受辱受欺負也就罷了,怎好讓這種怨氣自己的妹妹在受一遭,他本就在那次寺學裡的教書博士把淨娘的點心全然仍在地上就發誓,絕不讓同類事情在發生一次。
“是在下不配了,這淨娘一來,郎中就看不上我了,我這和璟郎白白歇了一陣子,我答應了你們所要求的,這樣的喜事,怎好辜負,不知我是否有這榮幸,也品一品鬥十千的清酒。” 李宗揚了揚頭,彷佛突然清醒,醉酒之意已經消散。
那郎中以為自己是誤打誤撞,喜不自勝。這喊着李娘子飲酒,居然有些意外收獲,這李宗一直不答應的事情,竟然因為逼迫了她妹妹幾句,就這麼容易的答應了。
李玄淨臉色微微一變,但看着王璟和那郎中臉色,自己的阿兄應該是答應了什麼對自己不利,但是對他們都極其有好處的事情,想要阻止,可看阿兄李宗的眼神格外堅毅,準備看情況再定。
幸而知道那禮部的郎中并不急着走,聽禦正的意思是隻要那種離開之前送到就好。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也不能坐以待斃不管不問,跟着李宗他們去了他們的宴飲的廂房,一進去香花飄散,煙霧缭繞,竟還喊了舞姬在一同玩起了行酒令。
人道尚右,以右為尊。禮先賓客,故西讓客,主人在東,蓋自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