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用了剛剛對那郎君一樣的唬人手段吧。”
李玄淨手裡拿着篲箒,準備去殿外那伫立着的大桐廬快要溢出來的香灰,趙坤也不幹活了,直圍着她問來問去,無奈把掃帚支在地上。
“她不過是想通了些事情,估計要緩緩,對了,你說起我唬人,那招數可糊不住像趙工部這樣有見識的京官,不過當時也要多謝趙工部了,沒想到你還會武,是我小瞧你了。”
“哈哈哈哈“ 趙坤朗聲大笑,吓得周圍的香客紛紛避讓。
趙坤咧着嘴,拍着自己的堅實的臂膀炫耀,哪裡還有以往潇灑自如的風流郎君的模樣,活像是個孩童。
“我跟着裴松風也是學了兩招的,那樣一個郎君随便吓唬吓唬還是沒問題,倒是我小瞧李司籍了,這龜符也能吓人用,受教受教。”
裴松風擅武,李玄淨聽過也見過,沒想到學了兩招就能單手掐起一位郎君來麼?
李玄淨天然慕強,總是對厲害的人心生向往,自己也想成為那樣的人。
趙坤若有所思的打量着突然安靜的李玄淨,想起剛剛二人的争吵,難得收起玩笑的臉。
“我沒想到我們裴郎說對你有了好感,卻從不對你做什麼,是他太慫,不懂情愛,沒想到卻比我多想了一些,你說的對,若我家族安排我娶别人,我定然不會在和仙玉在一起。
趙坤一人在殿中面對着人來人往的香客,聽着他們偶爾念叨出來的願望,又對着漫天神明,一個人胡思亂想了許多,将來家族安排的那位要娶的娘子,若她們家族不容仙玉女冠,又無法繞過他,強讓她還俗,再随便給她配人折磨,又或許,她像某些書中寫的那樣,嫁人之前就有人提前害死了仙玉。這場面他想想就内心慌張。 (1)
他對着神明,恨不得多去燒幾炷香,許願千萬不要發生。
不過李玄淨的話,讓他勃然醒悟。
“我娶妻那日,我想,我一定毫發無傷,仙玉名譽定因我受損,這的确不公平。”
“不過你放心,若娶不了仙玉,我也不娶别人就是了。”
李玄淨安靜到聽了,還算有擔當,不過不多,聳了聳肩,繼續拖着篲箒走到爐子旁邊,掃散落的香灰。
趙坤豪情狀語的說完,聽衆非但沒誇他有擔當,反而走了,氣不打一處來,遂而跟上。
“你什麼意思,你這是不信麼。”
李玄淨故意懷着戲弄,雙手抓着篲箒,貼進趙坤驕傲的臉。
“趙工部,我本不想打擊你,那個,您覺得您現在不去找仙玉女冠,而是和我們一起整理符箓這麼久,是因為您天生喜歡整理符箓麼?"
遂給了趙坤一個同情的眼神,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個人拖着篲箒走了。
仙玉女冠出家,不就是因為不願為人婦,又不願絞了頭發。
除了聖上親自下旨,不還俗就會有性命之擾,仙玉女冠這麼灑脫之人,怎麼會被困情感呢。
李玄淨拖着篲箒,打掃起來,留了趙坤一人杵在原地。
聽懂了趙坤,當即受不住,望着那遠處掃地的小娘子。
“李玄淨!!!!!!!你給我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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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以前,公主本想親自上場踢馬球,無奈太子兄長來到,原本屬于公主的決定,瞬間就變成了太子的定奪,公主縱有萬般不願,也隻能無奈地和太子兄長一同坐在那觀席之上。
裴令儀熱情地呼喊了幾位娘子一同進宮,這其中就有前幾日才被接到長安的賀蘭家的娘子。
衆人恭恭敬敬地給公主和太子行禮,賀蘭娘子一身紅色破裙,衣着比旁人單薄華麗,更顯的身姿婀娜,起身時被風吹得一顫,宛如風中搖曳的細柳,惹人憐愛。
她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湖水,悠悠然地望向坐在公主身旁的裴松風,眼神裡似有千言萬語,又似藏着無盡的情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