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敏月對自己的婚姻是有着向往的,也有着底線,她無所謂感情如何,隻要門當戶對,讓她維持之前的富貴生活就行,在此之外,要是對家族有所幫助,自然更好。
哪怕年過半百,她都能接受。
相敬如賓就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婚後生活了。
像她阿娘這樣的。
隻是沒想到,阿耶托人安排的竟然是一位容貌才學都堪稱絕頂的裴松風。
從洛陽接走她時,她就已經芳心暗許了,她自然滿意和心動,可這強迫來的真的會有好結果麼?
裴松風完全無意與她。
“哎。”
杜氏重重歎了口氣。
“這是你能攀附上最好的了,感情培養培養總會有的。你若嫁進去,你阿耶和兄長就不會再受人裹挾了,說不定還能調到長安來。”
“敏月,你兄長最疼愛你了,什麼好的貴的首飾都記得給你,自幼時,都先把好的布帛給你先挑,你看看别人家的娘子,誰有你這麼恣意,這次你若能成,你兄長未來的仕途就穩妥了,可全靠你了,你可不能松懈放棄啊。”
賀蘭敏月常聽這些話,幼時記事的時候就常聽,早已聽得煩了。她無奈地歎了口氣,眼睛望向别處,似乎不想再聽這些話。
世家女郎們不都是這樣的人生麼,所以從未覺得這有什麼不妥,隻要能過好她富貴的生活,嫁誰不是嫁,可比嫁給老頭,或者那些不穩定的家族之人要安穩的多,裴松風,的确是她所有選擇裡,最好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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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府。
屋内燃燒着有着些許嗆人的黑炭,雖有些煙霧,可也熾熱,努力着向着四處散發着暖意,微弱的火苗在炭塊間跳躍着,不時發出輕微的噼啪聲。
一張圓形的胡桌,貼在爐子一旁,這樣在這上面做事的三人,都能被絲絲縷縷的溫暖裹住。
桌上的茶盞散發着淡淡的茶香,是盧芸剛剛煎好的,一旁的李妙柔則在讀書,順便謄抄着一些内容,李玄淨的大娘蘇氏則在一旁縫制衣服。
這是李玄淨從之前從宮裡帶回來的賞賜。
蘇氏一邊縫制,一邊摩挲着誇,“這絲棉真好,摸着暖和,就是我這這水平有些浪費了這麼好的絲綿了。”
絹帛可換錢,這吳地絲綿珍貴,要不是她弟妹說要用來為家人們一同裁制冬裝,她可不舍得。
盧芸正對着棋譜自己同自己下棋,下完黑子,在自己尋摸着下白子,對弈一會,在照着棋譜鑽研一番。
雙陸棋盤放在胡桌上,而非地下,好同自己的女郎和嫂嫂交流。
偶爾指導兩句李妙柔的問題,偶爾又同一旁的嫂子說着話。
“嫂嫂肯幫我就是恩德了,更何況你這針腳細密,宮裡的繡娘都沒有這技術。”
盧芸不太會縫制東西,隻能縫制個輪廓大概,針腳粗糙,連他郎君都比自己的技術好些。
她一早就放棄了裁衣制衣的想法,不過李玄淨帶回來的布料,一直放着浪費,才想了為家人制了東衣的想法。
她才動手,隻裁了布,就被她郎君喊停了。
以至于,布是她郎君,李玄淨的阿耶裁的,縫制則是她嫂嫂幫襯着。
”大娘做的穿着就是比阿娘做的的舒服些。“
“摸着就沒有針腳紮人,大娘最好了。” 李秒柔本就嘴甜,同長安貴族娘子們呆的久了,誇贊的話更是信手拈來,張嘴就出口。
說完,她蹦蹦跳跳地來到大娘身邊,親昵地挽住大娘的手臂,腦袋還蹭了蹭。
“哈哈哈哈你們娘倆合起來诓騙我,就說這些好聽的來哄我,柔娘你放心,你們不誇我,我也愛給你們幾個小的做衣服。“
大娘被逗得開懷大笑,她伸出手指點了點李秒柔的鼻頭,眼神裡滿是慈愛。
“蘇娘子,盧娘子。” 侍女燈芯急急忙忙跑進來,屋門打開,冷風驟然吹了不少進來,打斷了房中的溫暖靜谧。
“ 門外有個自稱是周家的女眷,說是戶部金布主事周立的阿娘,同行的還有一位媒婆,可要請去正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