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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惡錢(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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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玄自管城縣來到長安後,少有出門閑步坊市的時刻,即便來了長安城内,持錢帛采買,無非也不過兩三次,一次是賠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尊貴非凡的裴松風的玉佩,對那次購買經曆,她記憶猶新。

那西市古齋,之前她還不知那是裴松風家中産業,隻覺那古齋店中陳列擺放的每一樣物品,價格昂貴都讓她咂舌驚異,而裡面随意挑選貨品的娘子,對價格并不訝異,身旁都還有昆侖奴服侍,她可是為了買那天價香囊,典當了賞賜之物才湊足的銀錢。

再一次就是為了替皇後做事,算是陷害算是投名狀,買了平素絕不舍得自掏腰包精緻香料瓶子。

那也是因着上官禦正早有公賬撥備,這一文也不用自己出。

這般境遇下,她對錢财的認知與深閨女子無異,較之世家貴女更要淺薄三分。府中衣食無憂,莫說蹙金羅裙與素綢襦衫在她眼中别無二緻,便是瑟瑟寶簪與尋常絨花亦不曾留心區别。

府中中饋向來由大娘與阿娘操持,她既無興趣過問庶務,更不曾知曉米鹽價幾何。

雖是寒素之女,倒比尋常田家娘子多幾分閨閣清閑。

她不必親自躬耕隴畝(1),無需倚門鬻布市井,更無須缫絲紡績于桑柘之間。

此番初見涉及錢法的诏書抄本,方知律例森嚴至此。那黃麻紙黑字間動辄杖刑流放之罪,牽連着市井黎庶身家性命,直看得她脊背發涼。

莫說李玄淨這般已經算在宮中任職的女官,便是常在西市行走的世家子弟,那些不谙俗世,動辄乘"钿車""鞍馬世家子,又有幾人會駐足細讀坊牆告示?

沒人會對影響不到自己生活的诏令多一份在意,新錢舊币無所差别。

然則靖恭坊的升鬥小民斷不敢這般作想。他們許多并不識字,诏令也不是瞬間就能張貼到各坊,村之間,甚至要依靠口口相傳,靠彼此打聽,才能知曉一二。

若晚上一陣子,可說不準就要吃些苦楚。

自聖人頒行新錢法,長安城南百姓便如墜水火:更别說商戶們,先有兩京市令為己私利,将市稅擡高。本就交付了不少陌錢,還有邸店錢,像西市那種地段,即便是偏僻位置都要交付百餘文,若行駛西域,跨州縣運輸或其他,則還需要過稅,裡外都是不少錢。

除卻每單交易成功後的稅,增加了十文,更不提上任市令用職務之便收斂财務,還有那賄賂,光這官府嚴令收繳舊錢,如今兩種錢币相抵就要虧上許多,除卻牙人,還出了專門稱量的人,每單再從中抽些利潤出去,商戶們就更吃不消了,縱使滿腹怨言也不得不從。

畢竟之前西市為抗"以一兌五"的收錢令,可是有着商賈與市吏爆發沖突,金吾衛當街斬殺六人,當時的市吏臉都都被打爛了,(1),還是府尹下令,封鎖了西市,金吾衛鎮壓斬殺了些人,又抓捕血淋淋的頭顱在西市旗杆懸了三日。

所以終究是仙宮先做了引子,其次宮内使仗勢欺人,從而才引得聖上的嚴查,總歸是鬧出了人命,自然是被罷官的罷官,流放的流放。

如今乾封泉寶甫一問世,"舊錢兌十"的新令更令滿城嘩然。

李延忠也好,王市令也罷,也都是接管了一陣子兩京市署,才發覺百姓日子苦,可也無能為力。

而對于百姓而言,不過是從之前的市令,換做了新的罷了。

兩京商戶隻是不用再想盡辦法賄賂,不用忍受”白望數百人,張榜圍貨,十酬一價。“的無盡盤剝,已經心滿意足,乾封泉寶新錢的苦楚也隻能咽下。(2)“

這是太府寺與戶部商議出的法子,聖上下的政令,李延忠也像王市令提議過此舉并不好,可他們并無直接提議的權力,更無人理會他們的文書,不知太府寺卿是否遞交給了尚書省的左右丞,又不知是否過了中書省和門下省的核驗,還是就從未從太府寺的官署出去,他隻是小小的市丞,沒有當面像聖上皇後談論事情的資本。

李玄淨雖為司籍,李延忠身為阿耶,自然是心疼自家小娘子,不論宮廷生活是如她講的那樣好,處處都有獎賞,可以穿金戴銀,出入宮廷無人敢攔。

可他也明白,上官婉兒身邊都是家世能力高高在上之人,偶爾雖能面見兩聖,可小心說話,安穩服侍已經很難。

李延忠偶爾也會暗恨自己家族早落,才讓淨娘辛苦,又哪裡能讓她在為自己本應做的公務而煩憂愁慮。

心中深決此舉為飲鸩止渴亦要強推。即便覺得不合理,可也要遵從。

遵從聖令,自然要履盡職責,時刻監督,各坊市的店中,鋪面上都擺着官秤嚴查錢重,更别提還有辨錢人想着從中謀利,所以兩京的官員們,并不被商戶們多待見。

高官貴胄的親信厭煩他們從中阻撓,導緻他們行商多了許多步驟,從以往兩地過所無人問,如今也要被查問一番。

而普通百姓,商戶,也厭惡他們嚴查舊錢,政令嚴苛。

這對朝廷的怨言,自然是對準了兩京新上任的市令,市丞,市吏們,李玄淨的阿耶與大伯,可是栽了不少跟頭,吃了不少苦楚。

李延忠換了官服,不在偷偷摸摸,臨近市署,這些最好地段的鋪子裡的店家夥計,偶爾伸着頭偷偷像李延忠處望,所經店鋪之處,總有竊竊私語。

他示了個眼神,李玄淨悄悄看過去,眼中含有怨憤鄙夷,和剛剛那戶店家完全不同。

這些人見他們望過去,不再繼續談論,聲量弱了許多,似乎并未發現他們二人出現。

李玄淨也自然偷聽不到其他。

市署正門照壁越來越近,那诏令字迹更見清晰。李延忠沒忙着進入市署,他卻提問起來李玄淨對于這诏令知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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