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旗一點也不慌,高高興興進去:“哎呀,學長呀,我可算找到你們了,你看,我雖然沒來過,但找地方還是妥妥的,這一找不就找到了。要我說,這地方好哇。”
女人一臉懵逼。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契合自己審美、看着好騙的新人,沒想到轉眼就和熟客搭上了,看着還認識。
果然,漂亮的男人都不單純,都會騙人!
看那邊已經舉杯喝起來,她也不好再說什麼,略帶不甘心地關上門。
言旗放下酒杯,搭上旁邊這哥們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兄弟,這酒辣嗎?”
這哥們喝上頭了,眼神飄移不定,嘴唇哆嗦着,隔了幾秒擠出一句:“……辣!夠勁兒!”
言旗:“那你的心痛嗎?”
這哥們懵了一下,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但軍校生别的不說,反應速度一定是比腦子快的:“痛,太痛了。兄弟,你不知道,這酒啊,它好啊……”
言旗重重拍了他的後背,直接打斷他的話:“痛得好啊,哥們你不知道,我也心痛。你看我這雙手,這幅瘦弱的身體,我心疼我自己,我心疼啊。”
“來,走一杯。”兄弟混成這樣,他說不了什麼,先幹為敬。
言旗也給自己斟滿,擡頭的瞬間側臉,一杯酒全都潑到牆上了。
“爽!”
“夠勁兒!”這哥們一杯酒下肚,眼看着要跟其他三個一起趴下,言旗一巴掌把他拍醒。
“哥們,你這手勁兒,不小啊。”他嘿嘿傻笑。
言旗也笑,轉頭就嚎上了:“好哥哥,你不知道,弟弟我啊,初來乍到,日子過的苦啊,那破課上得我屁股都裂了,還有食堂,天天就那幾道菜,還是阿姨好,多多可憐我。”
“那說明你人好,連食堂阿姨的一點好都記挂上。”他眼睛眯成一條縫,邊說邊笑,杯子裡的酒到嘴邊全灑了。
言旗摸一把眼淚:“那是啊,要不是我身邊的人每天給我一點善意,弟弟我估計沒凍死餓死,也被這世界的殘酷壓垮了,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大家都是很好的人。”
“沒錯!”說到心坎兒裡,這哥們兒突然來勁了,拉住言旗的光腦堅持要轉賬。
“好哥哥,你醉着呢,賬号密碼都不記得,還轉賬呢,你放心,哥哥的好,做弟弟的我都記着呢,以後我們就是鐵哥們兒,一輩子的鐵哥們兒!”言旗拍着胸脯保證。
“好,一輩子的好兄弟,哥哥怎麼不幫弟弟一把!來,錢拿着!”這哥們兒醉得腦子不清醒,轉賬卻不含糊,麻溜兒的把錢轉給“弟弟”。
五萬,到賬。
言旗震驚了。這筆錢可以在她離開學校後擋一段時間的生活費,應急。
這種渾水摸魚坑冤大頭的事,她之前都是聽紹哥說,從來沒幹過。據說一次能搞到手幾千就算好的了。這事兒缺德,但人窮得吃不上飯,誰顧得上道德,紹哥早年苦過,歪門邪道走過不少,都當閑談說給言旗聽。
聽是一回事,親自實踐又是另一回事。五萬!這世界怎麼了?有錢的多她一個會宇宙爆炸嗎!
“好哥哥,弟弟一定會為你的未來保駕護航的!”言旗鄭重地拍了拍睡死在桌上的冤大頭,打開窗戶,爬上去又折回來,從旁邊的茶幾上抽走一張便簽,然後從四樓一躍而下。
進門前,她一直沒拉下帽子,現在出去,很容易被人盯上。
跳窗走更妥當些。
一路跑回南門,言旗拉下帽子走進去。路過門衛室的時候,她悄悄确認電子眼的範圍,順便把便簽掉在門縫裡。随後,她貓着腰躲過宿舍樓附近的電子眼,從樓道陽台的草叢裡冒出來,翻進樓裡。
“言旗,這邊。”江蘭蘭打開門喊道。
她耳朵裡塞了黑黝黝的裝置,挂下來一條線,連接到手腕上的光腦,房裡的燈照過來,在走廊上拉了一條長長的影子,像蛇一樣,在微風中搖曳。
言旗和江蘭蘭是室友。一個寝室四個人,徐玲加塞到準新生的宿舍,所以她們宿舍隻有兩個人。
“你翹課了。”江蘭蘭确信無疑。
言旗沒打算藏着掖着,坦坦蕩蕩說道:“我去弄了點錢,在學校的生活朝不保夕,原本的賬戶也取不出錢,弄點錢我心裡踏實。”
“你生活費不夠用?現在是關鍵時期,要不我先借你一點,等正式入學,你再出去兼職?”
“不用不用。”言旗連連搖頭,“我不打算留在學校。”
江蘭蘭取下耳朵上的裝置,邊卷線邊說:“……那你下次翹課直接告訴我,不用說肚子疼。晚上快下課的時候,張克老師來過。”
“嗯?那個煞星來做什麼?”感動一秒就沒,言旗滿腦子都是張克那張大黑臉。
江蘭蘭語氣淡淡的:“下課的時候聽說有幾個學長去紅燈區買醉了,一次性抓了四桌,都醉得不省人事。張克老師親自開車去抓人的,回來發了很大的火。到新生班級開會,警告我們不要亂跑。”
言旗“哦”了一聲。
竟然還有三桌,可惜,可惜。
這次出去她知道一點:學長們有閑有錢。這個方法用多了心虧,下次可以換個法子刮刮油水。
“張克老師還說我們的賬戶解封了,機甲明天早上運到學校,要我們及時去認領,校園東邊的巷子有很多修理鋪子,可以去修整。”江蘭蘭将卷好的裝置放進盒子,盒子上貼了兩個紅綠色的小人。
言旗換下衣服,抱着換洗的衣服進浴室,忽然又探出頭,問道:“明天早上幾點?食堂開門前開門後?”
江蘭蘭一時語塞:“……我也不知道,你可以早點去等着。”
*
機甲送到的時候,食堂已經關門了。
言旗和江蘭蘭等人排排坐在石墩上,她一邊吸溜飲料,一邊仰頭看飛船打開閘口,把打包好的機甲投遞下來。
“蘭蘭,你們機甲單兵系的課程好學嗎?我選的機甲維修好難啊,每個課程學完回去感覺還是一頭霧水,什麼都不會。”徐玲歎了口氣,臉上全然沒有機甲回歸的喜悅。
江蘭蘭面無表情地搖頭:“之前沒有機甲,我用學校配備的制式機甲練習,很多動作都跟不上,理論方面也是,和之前在學校學的内容有些出入。”
“我哥也這麼說的。”徐玲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你們好歹還和之前的機甲駕駛有瓜葛呢,我基本是從頭再來,現在上課專業術語都分不清誰是誰,這樣下去,我真的能留下來嗎?”
“我記得言旗學的是機甲設計,她也算從頭再來一遍吧?”徐明扭頭去找言旗。
這家夥翹腳坐在石墩上,另一隻腳垂下來,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兩隻眼睛恨不得黏在飛船的尾巴上。沒有半點加入聊天的意思。
“言旗她上理論課經常睡覺,還翹課。”江蘭蘭插進來一句。
徐明疑惑道:“她和我們選的課一樣嗎?”
“她翹課要經過我們教室的後門,我就坐在後門那,經常看見她;有時候,她會貓到走廊的陽台上睡覺,也要經過後門。”江蘭蘭正解釋着,側前方轟然炸響。
機甲成功着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