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旗不說話。
提到她,總有人說陳玉,而說到陳玉,他們又隻會說第一。
一路無言,走到擂台前,言旗拿出制式機甲,準備進入機甲上場時,尚岸輕輕拉住她的胳膊,道:“一級連輸五場,會被賽場禁賽一年。”
禁賽一年……不僅兜裡的二十萬飛了,還得和那些從沒見過的材料擦肩而過。虧,太虧了!
“還真是,‘絕勝局’。”言旗望着對面機甲舷窗的位置,感歎道。
尚岸連連點頭:“所以說啊,一般人連輸四場,怎麼也得休整一下心情,哪怕借貸也要給機甲換一套好一點的裝備和關節。你實在是太倒黴了。不過,勝敗乃兵家常事,輸赢隻在一念之間……”
“你沒點秘訣?”言旗打斷他的話,挑眉看他懵了的神情,笑着不說話。
“我,我能有什麼秘訣。”
看他支支吾吾的樣子,言旗了然。這家夥還真是繼承了岩的風格,總愛偷摸搞小動作。不過,既然是談判,還是要注意一點,不能把人吓跑了。
“你要是能說點别人不知道、還對我比賽有幫助的,我可以考慮你找我的事情。”
“害,我能、能有什麼要你幫忙的呢,都是同學,你還是我學姐,是吧,我。”尚岸一尴尬就喜歡眼睛在地上亂瞟,無意擡頭,撞進言旗的眼睛裡,那雙眼睛又黑又亮,像無底深淵,多看一秒似乎就能把人吸進去。
他吓了一跳。
擂台上,廣播開始播報最後的倒計時。
言旗裝模作樣點點頭,笑眯眯說道:“哦是嗎,也好。你說得對,我可是你的學姐,怎麼能不關心學弟的身心安全呢?等我出去,我會和張克老師好好說道一下,最近禁區破碎,從裡面跑出來的流民也多……”
尚岸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舔着笑臉,連連求饒,附到她耳邊窸窸窣窣說了幾句話。
聽着聽着,言旗的臉色有些扭曲。
來不及證實,她瞥一眼尚岸,似乎想從他臉上找出一絲說謊的痕迹,卻不得不卡在最後的時間點站上擂台。
觀衆的歡呼聲随着比賽正式開始進入高潮。
宋敏坐在中央駕駛艙閉目養神。
聽到高潮疊起的歡呼聲,他緩緩睜開眼睛,眨了眨,目光聚焦在正前方那個破破爛爛的機甲上,心情有些複雜。
這家夥的左腿護甲掉了半塊,右膝蓋磕裂了,甚至能從縫隙中看見裡面一團亂麻的線路,光是站在那就覺得很努力了。再往上,能源燈附近有幾道裂紋,兩隻手臂有些扭向外,感覺隻要他鑽到這家夥的胳肢窩下,簡單擡一下胳膊,就能輕松擰斷兩隻手,結束戰鬥。顯然,這位對手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
随着系統播報,比賽開始。
确認無疑,這家夥就是他這場比賽的對手。
而他,将背負勝之不武的屈辱。
他在打量對手,他的對手也在打量他。
言旗對尚岸的話将信将疑,比賽已經開始,對面的宋敏操縱機甲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沒有半點表示。以防萬一,她悄悄給右手的能量炮蓄能。
制式機甲和“天秤”最大的不同就是沒有主腦意識。
失去“年年”的輔助,她需要同時關注很多細節,還有些不習慣。
突然,通話頻道發來申請。
這種頻道和公共頻道不同,他們談話的内容不會外放給觀衆聽,沒有什麼娛樂性質或是熱場的作用,因而在比賽時很少用到。
言旗摸索一會兒才找到對應開關。她選擇接受申請。
通話頻道開啟——
“你好,我的對手,言旗。”
還挺有禮貌。言旗輕輕挑眉,邊洗耳恭聽,邊加快熟悉操作盤。
“上台前,你猶猶豫豫,之前連輸四場都沒有給你半點警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為自己的輕視付出代價卻不知悔改。這應該是你最後一次站在這裡,所以,好好珍惜這場比賽!”宋敏像一個公正的法官,冷靜莊嚴地宣判罪狀。
話音剛落,一束亮眼的能量炮激射而出。
觀衆席上爆發出距離都隔斷不了的驚呼、鄙夷的聲音。
言旗一時不察,摁下能量炮的發射按鈕,光明正大襲擊對手。
她正忙着找蓄能按鍵,乍然想起能量炮筒有短時冷卻機制,連忙調整狀态,快速走位,繞到賽場另一端,躲開可能的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