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旗松手,改為捏住他的鼻子。兩道鼻血湧出來,從半空墜落到地上,濺出血花。
他張口呼吸,說道:“那邊是巡邏隊的休息室,我過來輪班休息。”
“哦?那擂台的火就不管了,還真巧啊。”言旗陰陽怪氣道,一臉不相信的表情。
“不巧不巧,我剛回來。”折禺痛得滿臉都是褶子,這個姿勢堅持越久,他的鼻子和脊椎越痛,現在都有點麻木了。就是因為這些機甲單兵都這副德行,甚至更過分,大家才草草了事啊,他在心裡吐槽。
“信你一次。”言旗手一松,轉身就走。
她還得去找那個“怪小孩”。這邊的賽場她不熟悉,抓緊時間的話得聯系彭昱他們,不過理由不好糊弄。
她身體的異樣絕對不能被第三個人發現。
剛走兩步,言旗突然想到這是賽場。是賽場就絕對會有一樣東西——星獸檢測儀。
如果那個“怪小孩”随身攜帶星獸檢測儀,那她被發現也算符合常理。怪就怪在她之前在C7811星的賽場上試過,小水母的存在不會引起波動。按照檢測标準,這裡也不該被發現才對。
她轉身往回走。
折禺正坐在地上揉下巴,嘴裡有股淡淡的血腥味。他腦袋按慣性落地,不僅磕到下巴,還上牙碰下牙,咬破皮。
視野裡出現一雙熟悉的鞋。
往上,眼熟到做噩夢的臉驟然貼近、放大。
“……還有事?”
言旗勾起嘴角,冷聲問道:“你知道星獸檢測儀在哪吧,帶路。”強勢的陳述句,沒有給人留下半點回絕的餘地。
折禺還想掙紮一下,剛開口,傷口被牽扯到。
他“咝”一下,痛上加痛,不想說話,直接爬起來,帶路。
賽場有三個大樓,呈三角分布,中間修建了一座巨型水池,水池下方就是中央管控室。一些重要數據和大型星獸檢測儀都在管控室裡。
星獵崛起後,星獸檢測儀也改變龐大笨拙的原貌,改良成各式各樣方便攜帶的款式。不過,星獸檢測儀普及的時間比星獵獨立要早很多,絕大多數星球仍舊使用大型星獸檢測儀,有些财力足夠的,還會不斷投入資金擴大它的檢測範圍。
漠平星作為漠平軍校的所在地,自然會研究檢測範圍。
言旗想看看它精進到哪一步。
有尚岸“珠玉”在前,她得确認“怪小孩”的立場——如果是賽場工作人員,就封口;如果是星獵組織,也不麻煩,還有四個等着邀功的人在附近虎視眈眈。
“就在這。”折禺側身讓路。
“這個地方,真破啊。”言旗掃視一圈周圍。電線和水管赤裸裸地露在外面,斑斑鏽迹像大火灼燒後的焦痕,大片大片蔓延到走到盡頭。十多米長的走道,隻有六盞感應燈。
“喂。”折禺尬笑了一下,解釋道:“開燈,這裡的燈熄得快。”
“……”漠平賽場怎麼窮得都能快小星球比肩了?言旗皺了皺眉,心裡的天平慢慢傾向星獵那一邊。
她用折禺的卡刷開中央管控室,開門進去。
一隻腳剛踏進去,折禺輕咳一聲,稍稍探頭過來,小聲問:“我……你能不能先給我個……就是,你要是做了什麼,我現在跑還來得及。”
呵,想得挺美。
言旗擡手拍了兩下他的肩膀,指出天花闆上一左一右兩個電子眼:“不用,看,臉照的特清楚。”
折禺還在想這句話是不是冷笑話的時候,門“咯哒”一聲關上,他從上面的“中央管控室”門牌,看到地上不漏光的門縫,心裡總覺得怪怪的。
門的另一邊,言旗也驚訝地看着自動緊閉的門,糾結兩三秒就跑到一邊。
她打開光腦的手電,繼續往裡走。
門上是“中央監控室”,房間卻像雜物間,東邊一個機器,西邊桌子上一摞文件,灰塵都快有一厘米高。這種地方……漠平賽場大概率很多年都沒派人來維護過這裡。
房間正中央有一架機器,下半身是缸的形狀,上面是一個酷似天秤的裝置,正随着時間推移緩慢地轉動。
言旗在預備軍校課上見過這種裝置——最罕見、最基礎的星獸檢測儀一代。當年,幾大星球證明這東西有用的同時,星獸檢測儀二代被研發出來,因此普及度最廣。
打開光腦的連接,她快速操作,試圖連接這台機器,查閱近幾年的記錄。
星獸檢測儀會記載運行以來所有檢測記錄,從時間密集度和信号強弱可以推測最近是否會有大事發生。
張克老師要抓她回去,她便隐隐覺得自己将要大禍臨頭。
想跑,未必跑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