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旗氣瘋了:“你們是土匪下山來搶劫嗎!我看過入學手冊,根本沒有這一條!”
“叮”,光屏右下角彈出一封信。
張克施施然道:“這是剛剛通過的校規,在《學生手冊》的《機甲使用指南》上,第459條。今晚七點,新生歡迎儀式正式召開,也是預科班學生最後補考的時間,我會在候考室多等一刻鐘。期待你的‘準考證’。”
光屏關閉。
準考證……見鬼的張克星!
言旗恨得咬牙切齒,無奈“天秤”在對方手裡,隻能打開光腦,接管趙翼的機甲的控制中樞,拿到張克發來的坐标定位;趙翼咳出一口血,悠悠醒來,頭疼欲裂。
“……你,别碰我的,機甲。”他很虛弱,語氣毫無威懾力。
還能說話,估計沒受多重的傷。一念閃過,言旗看都沒看他一眼,繼續研究這架機甲。接管控制中樞後,她發現這架機甲不僅沒有自動索敵系統,能量管控系統也沒有,活脫脫一觀賞物件兒。
“哎,我說。”言旗踢了踢趙翼。
趙翼睜開眼睛,看到正在搗鼓光腦的家夥,又累又氣,冷得哆嗦,恨不得兩眼一閉裝暈算了,但他舍不得自己的機甲。隻能瞪大眼睛,細聽這家夥要說什麼。
她倒是說啊!
……
言旗忙活一頓,終于把張克發來的坐标解析出來,确認宋塵念小隊的位置——京北沙漠的中心。
她在京南大樓,一南一北,相距數萬公裡,飛過去最快,也要兩小時。
“你們軍校生的機甲是不是都這麼中看不中用?”邊說,言旗邊琢磨飛行器的事。要麼,拆掉這架機甲上的飛行器,裝在她那架四不像上,要麼,她接管這架機甲。兩種方法都是損失一架機甲,但第二種方法最省事。
“你,一個逃課的,懂什麼,軍校生組隊合作,删繁就簡才是王道。”趙翼指向旁邊箱子裡的營養液。
言旗拿出兩支,打開蓋子,遞給他:“你們就沒有單獨行動的時候?像現在這樣?”
拿到沒蓋的營養液,趙翼忍不住多看這姑娘兩眼,仰頭一口一個,身體明顯感覺到體力在慢慢恢複,體溫也在回升。稍稍有點力氣,他立即雙手撐地,在重力的牽引下從地上移動到操作闆,僅僅幾步,他已經氣喘籲籲。
他趴在操作闆上,點擊左上角幾個按鍵。空間内響起滋啦的電流聲,久久沒有散去。他和小隊失聯了。
言旗一隻腳抵在操作闆上,身體陷進座椅裡,饒有興緻地看他折騰。
趙翼關閉頻道,臉上有一瞬間毫無防備地露出放心的表情,言旗敏銳地察覺到怪異。在這個賽場沒幾天,她已經被偷襲兩次,對任何事情,一旦有不對勁的苗頭,她就格外敏感。
“你最好告訴我,你想做什麼,否則,我不介意和你算算剛才的賬。”一把攥緊趙翼的領口,直接将人提起,無所謂他逐漸呼吸困難的樣子,言旗的語氣格外低沉,身體裡有股力量在躁動。
如果殺了他,不救他就好了……
趙翼隻是睜大眼睛,努力呼吸,呼吸聲越發急促,他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言旗按住那股躁動的力量,擠出笑容,她還沒糊塗到忘記救這家夥的目的:“忘了告訴你,張克老師讓我去取墨龜骨,在宋塵念小隊手裡。你在這,你們小隊其他人呢?”
“不可能!”趙翼漲紅臉,伸手掐住言旗的肩膀。
很可惜,他太虛弱了,力量小到可憐,最多留下五指紅痕。言旗任由他抓着,甚至逐漸松開手,放對方呼吸,讓他有餘力更加用力。比起用武力威懾獵物,她更喜歡讓獵物在心裡鬥争中看到兩者的差距。比起身體的臣服,她更喜歡折磨對方的心理。
“你們小隊三人也去搶宋塵念小隊的墨龜骨?看來,結果令人惋惜。”她“啧啧”幾聲,在趙翼狠毒的目光裡笑出來,“看我做什麼?我騙你什麼不好,用得着‘墨龜骨’,用得着‘張克’?證據确鑿,結果很明顯,就是因為你的無能,張克老師才讓我代勞。”
光屏打開,上面有剛剛視頻通話的記錄和時間。
趙翼的目光停留在“張克老師”和“19分34秒”的通話時長上,神色凝滞。
“很好。”言旗“啪啪”拍掌,俯身蹲下,和回神的趙翼對視,換上另一幅笑容,“現在,我們已經達成互相信任的共識,時間緊急,我問你答,聽到了嗎?”
不容拒絕的語氣。
趙翼對上那張臉,不知為何,心底悄然滋生一種莫名的情緒。軍校生裡怎麼會有這種人?
在整個漠平星上,隻有原來在C7811星摸爬滾打許久的徐明徐玲兄妹或江蘭蘭能理解他的感受:被稱為“雙天秤”的言旗,從來不是以身入局,站上底座,更不是立柱橫梁,而是橫梁上的那把中刀,那個決定整個天秤的支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