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着我的腳踝,晃來晃去,“求求你了寶貝兒,幫幫可憐的小傅總。”
心軟歸心軟,但我還是怕他的家人對我失望。
說到底,我就是不配。
不配傅岐。
我勉強着自己,才答應了傅岐的邀請。
見他爸爸媽媽的唯一一次,我手腳都在發着抖,遠遠看見他們站在老宅門口,擁抱時才發現夕陽的餘晖把他們的外衣燒的熱熱的。他們友善地迎接了我們,老傅總和傅夫人并沒有對我的存在表示什麼意見,甚至就像對他們的兩個兒子一樣,第二天的清晨六點全喊起來打五禽戲。
我榮幸,且不安,沒有半點困意。
我大概是獨自琢磨了一宿,想不明白他們怎麼會願意去對一個陌生人這麼的熟稔與親切。
老傅總站前面打的特别認真,傅岚小弟蹲後面有一搭沒一搭地摸魚,傅岐隻會左右亂晃,隻有我兢兢業業地跟着打,生怕老傅總回頭時我正做錯了動作。
我太緊張了,連衣服穿反了都沒發現。
一套五禽戲下來,老傅總神清氣爽,傅岚百無聊賴,傅岐對着我傻笑,我憋的上不來氣。
我一邊抹汗,一邊連連恭維:“真不愧是傅先生,身強體健遠勝晚輩,風采不減當年,不減當年!”
老傅總很受用,擺擺手走了,傅岚還想跟我玩,被傅岐捏着脖頸送走。過了一會兒,他轉頭回來,在僅剩我倆的小花園裡,擡手便撥我的上衣。
我快吓瘋了,拼命按他的手。
在老宅住着的日子總要早睡早起,傅岐一下子沒機會多折騰我,整個人像憋久的火山,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哥随時沸騰”五個大字。
我去摟他的手,反被他鎖住手腕壓在身後,他修長的脖頸親昵地蹭着我,流暢性感的肩背線條從襯衣的縫隙鑽進我眼裡。傅岐低聲笑着,纖長的睫毛劃過我的鼻梁,他順勢吻了吻我,神情認真而珍惜。
傅岐捏着我的臉,與我慌亂的眼神對視,他說:“你願意來老宅,别提我有多高興,真的,寶貝兒,我愛死你了。”
我面紅耳赤,輕輕掰他的手:“大庭廣衆之下,不要非禮良家婦男。”
傅岐不肯松手,眼眸亮亮的,始終帶着得勝的笑意。
我兀自掙紮了一會,傅岐說:“寶貝兒,你是不是忘了說點什麼。”
我明白傅岐在等我說什麼。
我抿了抿唇,感覺喉嚨有些幹澀,但餘光裡愈發靠近我們的女傭讓我懼意上湧,幾乎隻是為了脫困,傅岐期許的答案被我脫口而出。
“我也愛你,傅岐!”
傅岐笑意更甚,他攬住我的腰,将我帶進小花園側面的小木屋。
小木屋不小,但我一開始以為這是有錢人家的狗窩,可傅岐說,這小木屋是他小時候唯一的玩具。
我在小木屋裡将穿反的上衣換下來,傅岐趁機吻着我的後脊,小心地沒有留下明顯的吻痕。
我看着他的手一點一點往前面探。
“唉——”我歎氣,幹脆拉起他的手,主動讓他覆上目的地。
我說:“傅岐,你在兒時的玩具裡玩你成年後的玩具,你挺有始有終的啊。”
沒外人在,我便比傅岐更瘋。
我将他壓在木地闆上,橫跨他腰間,用盡全身力氣制住他,我去吻他的唇,咬的他舌尖發顫。我細細一路下去,去找自己的目的地。
燥熱難休。
我将上衣墊在地闆上,将自己的肩胛骨壓在上衣上,我拉着傅岐的手,我說:
“别客氣,傅岐,我會當好一個玩具。”
數日不曾撞入的人,我以為他會兇的橫沖,甚至做好了暴痛的準備。
我咬緊牙關,等着傅岐。
但傅岐并沒有玩他的成年玩具。
他盤腿坐着,沒有刻意隐藏他對我的沖動,隻是一巴掌拍到我的腿上,瞪着眼問我:“什麼玩具?”
他好像又變成了初見時那個客座教授的樣子,一臉嚴肅,“聞同學,你不是玩具。”
我讨好他,急切地扯他的衣服:“傅老師,教教我,我是什麼?”
此情此景,無論傅岐說什麼,下一步動作,都會是我無腦地拉着他跟我滾在一起。
但傅岐——
拿出了一枚戒指。
一枚合我戒碼的、耀眼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準備好的男士鑽戒。
傅岐的神情是小心翼翼,他說:“寶貝兒,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煞風景,但我就是想得全部的你——全部。”
他重複着。
我怔怔的看着他,腦子一片空白。
燥熱感緩緩消去,在傅岐的一句“聞俞,你願意和我結婚嗎”中,我默默地穿上了上衣。
安靜了一會兒,我說:“傅岐,你是認真的嗎?”
指環給傅岐的手指壓出紅印,我看出他的緊張。
不等他說話,我故作輕松的笑:“收起來,我當你沒說過,傅岐,你包養我我不介意,你要談戀愛我也陪你,但結婚,這是個很大的事情。”
我用雙臂掄出一個巨大的圓:“這裡,有你的家族親友,有你的摯友故交,有你的偌大世钊,還有你自己。”
“傅岐,我這樣的人你一撈一大把,玩玩得了,别當真,更别一時沖動,浪費了你的下半輩子。”
我将圓慢慢縮小,最後合成拇指與食指相接的小圈,我将圈放在唇上,露出了一點舌尖。
這是我們在一起的第三年,三年間他無數次明裡暗裡的提過結婚的事,我皆搪塞,我一直以為這隻是床上床下的溫情蜜意,但沒想傅岐真的會正式地向我求婚。
我拒絕了他,還故意用下流的動作氣他。
傅岐臉色不好。
他将戒指攥在掌心,指骨用力到冒白,掌心泛出了被指甲紮破的血絲。
其實按正常的劇情來說,這個時候我挨一頓傅岐的痛扁都是理所應當——我也做好了挨揍挨打,甚至是被這世上唯一愛我的人丢棄的準備。
我臉上竭力在笑,心口卻控制不住地緊縮,一下一下,時砰時震,像被人揪緊了的窒息難受。
等待宣判的時候,我還能恍惚下心神。我在想,早知道傅岐不要我了,我剛才就更努力的扒他褲子了。
真是失策。
“我失策了。”
兩句話,一句晃在心裡,一句響在耳邊。
我一愣,險些以為自己出了幻覺。
“寶貝兒,對不起,是不是吓到你了?”
傅岐溫和笑着,揉了揉我淩亂的頭發,“你本來就不想來老宅,是我生拉硬拽的,我竟然還在這裡向你求婚,我真是沒腦子。”
他拉着我的手,去打他的胸膛,“寶貝兒不記仇,打一頓就原諒我這次。”
我閉上了眼。
傅岐湊上來,輕輕親吻我的眼睫。
我争氣的沒把眼淚流出來,傅岐也沒有再提過那枚戒指。
*
如今,我大概率是挺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