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二公子前些日子策論課上被夫子誇贊,景澄小孩脾氣,許是不服氣。”裴珩輕飄飄的開口。
“少年意氣,總是難免。”
“是,嗎?”林書弘很是艱難的擠出這兩個字,他想說并非如此,他們兄弟二人找上林書易分明是别的原因。
隻是那原因,林書弘說不出口。
“景澄不是小孩子,有什麼事他們自己也能夠解決。”裴珩想起楚景澄對林書易的态度,開始睜着眼說瞎話,“從前沒有什麼交集,說不準之後關系也會漸漸融洽。”
林書弘:“?”
他總覺得裴珩在說什麼笑話。
“畢竟,林二公子光明磊落,和景澄脾性相似,總是會相互吸引。”裴珩一頂又一頂的高帽戴過去,裴珩本人是怎麼想的沒人知曉,但林書弘已經被他說的有些恍恍惚惚。
實在是裴珩說話時太真誠了些。
好似他真的是那般想的,也好似事情真如裴珩所訴那般。
林書弘心中疑惑,可到底還是信了,他信裴珩不屑說假話。
誰曾想裴珩轉身就将林書弘賣了個幹淨,至于林書易,他今日在林書弘面前過了明路。
便是他們三人日常起争執,成安伯府也會往别的地方去想,就算不信又如何?現成的理由擺着,成安伯府難不成還要自己拆自己的台?
既如此,他們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
因着林書弘的打岔,時間一晃眼過去了一個時辰,裴珩早已經坐不住,同主家說明緣由後便要告辭。
楚修筠和楚景澄自是同他一起。
“姑母和映夢她們應當也在。”裴珩淡淡提醒。
省的他們倆忘了禮數。
“嬸娘和妹妹她們已經回了,比我們還早半個時辰。”
說話的人是楚修筠,方才在楚景澄和林書易大眼瞪小眼的時候,楚修筠就已經去見過嬸娘。
同嬸娘說好他們今日會晚一些回府。
“嗯?”裴珩有些疑惑,倒是沒想到姑姑這麼快就離開。
“表妹身子弱,娘擔心她又受風,便早早帶着她們回了。”楚景澄飛快的回答道。
實則是因為成安伯府的梅花沒什麼好看。
楚思怡和楚映夢都惦記着糕點。
就連一向對什麼都沒興緻的沈瓷提起糕點時眼睛也亮亮的。
裴氏想了想便帶着孩子們告辭,這本是個很合适的理由,畢竟冬日的确冷了些,姑娘家柔弱,當長輩的有這樣的擔心人之常情。
誰知竟被楚景澄大剌剌的當着裴珩的面說出來。
這一切就變得不太一樣。
裴珩想起先前楚修筠說起表妹染了風寒,心中有了數。
小姑娘身子似乎弱了些。
裴珩回到永甯侯府,照例去正院請安,恰巧裴姝也在,母女倆正在商議春節的節禮。
此番已是臘月,距離除夕已經不遠。
春節也近在眼前。
許多東西都要開始準備。
裴珩過來的時候,裴夫人正在聽女兒說起要給忠毅伯府府上的節禮,隻見裴姝擺着手指頭算着要送給哥哥姐姐們的東西,“修筠大哥哥,景澄二哥哥,映夢姐姐和思怡妹妹的。”
“姑姑府上多了個孩子。”裴珩聽妹妹說完後便出聲提醒道。
“哦?是嗎?”裴夫人明知故問。
她早已經知曉沈瓷的存在,隻是她沒想過這些話竟是從裴珩嘴裡說出來的,此番的驚訝不似假裝。
裴珩并不知母親在想什麼,見狀還以為母親不知這事。
“是修筠和景澄的表妹。”裴珩簡單的介紹一番沈瓷的情況,而後又補充了一句,“前平江節度使沈毅之女。”
有些事便是那麼的殘忍無情。
陛下不久之前還因為沈毅的亡故大發雷霆,這些日子已經選好了接替人選,半月前走馬上任。
人走茶涼。
不過短短一月,記住沈毅的人還能有多少?
就連裴珩自己提及,也在稱呼前頭加上了一個“前”。
趨炎附勢之人何其多。
成安伯府不就是如此?
裴珩動了些許恻隐之心,故而開口提醒母親和妹妹。
那姑娘很是艱難,禮數之間,就不必讓個小姑娘受委屈了。
裴珩難得會考慮這些事,許是頭一回又這樣的心思,故而想問題還是片面了些。
全然沒有想過母親其實早已經知曉,并且方才若裴珩不開口,她也會提醒女兒的。
誰家的主母會在迎來送往的事情上不上心?
何況和忠毅伯府還是親家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