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那是長生。”有細心的水手注意到千精的局促,壓低了聲音給千精解釋,“胡大夫說,祂是沾了仙緣的靈獸,所以有了一雙類人的眼睛,也能口吐人言,等會兒你還能看到祂說話……不要害怕,祂是瑞獸。”
“啊、啊……沒想到能在這裡看到瑞獸。”千精似乎才驚醒過來,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已經若無其事收回目光的長生,同樣小心翼翼壓低了聲音,以防驚擾裡面的胡大夫的治療,“這位胡大夫能有靈蛇陪伴左右,一看就不是簡單人物,你們請他診療也花費了不少工夫了吧?”
“說來慚愧。”眼鏡水手尴尬地抓了抓頭發,“我們是直接在岸邊被胡大夫撿回來的……胡大夫也隻是象征性地收了點診療費,多的我們硬塞他也不要。”
“能遇到胡大夫是我們的幸運。”
“是的,胡大夫不僅醫德高尚,而且醫術高超……換了其他醫師來,我們能不能站在這裡與東家說話都是一個問題,但是胡大夫做到了,我們也相信隻要我們收集到他需要的材料,南十字的其他人一定能醒過來!”
千精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難怪,就算醫師提出了以毒攻毒這個不尋常的治療策略,南十字的水手們也毫不猶豫地配合,毫不猶豫地去收集材料。
這位胡大夫在各個方面都值得南十字絕對信賴。
說實話千精要是看到一個醫德好醫術高身邊還跟着靈蛇的大夫自己送上門來,也會覺得自己撞大運了。
千精将視線落在胡大夫比常人更顯蒼白的臉上。
不過真奇怪,分明這麼厲害,胡大夫自己看上去卻不是特别健康。
胡大夫的身上有他自己也不能解決的疾病嗎?
如果自己要拓展這條人脈的話,或許可以從這個線索入手……
畢竟這個醫師一看就很有結交的價值。千精如此腹诽。
黏稠惡心的污濁物從針孔流出,神情專注的醫師将入膚三分的火針迅速抽出,做完最後的消毒與貼敷工作,胡大夫終于能将視線落到停留在門口的水手們與千精身上了。
他把幾人帶到不遠處的隔間坐下,先和水手說明了下目前的情況——在南十字的人把一些珍貴的輔助草藥帶回來之後,昏迷者的恢複情況。
“這不是治本之策。”胡大夫說道,“我最多能再拖三天時間……三天之後,即使得到了君藥,我恐怕也回天乏術了。”
他說的君藥指的就是那些沾了魔神殘渣的秘寶。
“怎、怎麼會……”壯漢水手大受打擊,“我們來回至少也要五天……就算我們成功從海洋禁區帶回了可以用的君、君藥……”
“……還是不行嗎,都走到這一步了,還有三天時間,沒事的,時間還很多,一定能有新的辦法的,可三天……三個日出日落……好快……”有水手開始焦躁地咬指甲,聲音都變得有些語無倫次。
“如果能找到那個神秘買家……但他都出高價買下這些了,我們手裡的摩拉他不一定看得上……”眼鏡水手也陷入了心情持續低落的狀态,喃喃自語,絞盡腦汁卻仍然找不到有出路的思路。
胡大夫看到水手們這副樣子,心裡也很不舒服,畢竟南十字的水手們這些天的奔波他都看在眼裡,在最後關頭,前功盡棄、功虧一篑,隻能和朝夕相伴的家人們天人永隔……作為醫者,他同樣對這樣的結局感到相當不甘心。
“你有什麼話想說嗎?”原本隻懶洋洋盤在胡大夫肩膀上的長生冷不丁開口,那聲音讓在場的人都愣了下。
胡大夫和南十字水手們的視線幾乎第一時間集中到了長生身上,然後順着長生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同樣在找尋長生說話對象的千精。
意識到長生說話的對象确實是自己的千精适時表現出了驚訝。
“我、我嗎?”
“對,沒錯,就是你。”長生肯定地點了點腦袋,“你看起來有話要說。”
“……嗯,是的。”千精抿了抿唇,“事實上我有一個救治病患的想法,但這有一定風險……”
“你先說!東家有什麼想法的話都可以說出來!我們都可以試試的!現在我們做的一切都是有風險的!隻要有成功的可能性我們都會去嘗試!”
水手們的情緒激動,各自的發言一聲高過一聲,足以讓千精認識到他們的迫切。
千精定了定神,也沒有再賣關子:“我想着如果把病患捎上船一起去禁區,到時候得到君藥就可以直接在船上治療了……時間上是趕得上的。”
注意到周圍的人在他的話語之後都不約而同地變換了驚喜的神色,千精又垂下眼眸:“但船隻颠簸,可能讓病人情況惡化;也需要胡大夫陪護,同你們一起登船;這是一個有風險的決定,或許一去所有人都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