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介意。”千精說,“胡大夫就這麼稱呼我沒關系的,我覺得比直接叫我富貴老爺好……嗯,進門這麼久才介紹我自己的名字,也是失禮了。”
俗話說人如其名,但千精這名字隻能說是通俗易懂,很有年代氣息,至于搭不搭,不太重要,千精自己沒什麼所謂那就确實沒什麼所謂了。
“當時取名的時候不懂事也沒看過幾本書,就挑了幾個聽上去很吉利而且好記的名字,像是什麼富貴啊,千金啊,錢币啊。我覺得千金偏女性化,錢币又太直白,就從小到大沿用這個名字了。”
千精笑了笑:“雖然不像是我會用的名字,但聽起來很有錢很成熟很可靠對吧?”
确實。長生忍不住點頭。誰能想到一個二十多的青年被叫富貴老爺。真反差,讓人一下子就記住了。
“那就這樣。我先回去籌備了。等我的好消息。”
千精沒有再說多餘的話,禮貌告辭之後,很快便消失在了長生和胡大夫的視野之中。
“哎,我真好奇,我印象裡應該沒有哪位仙人有對凡人做這種惡作劇的興趣。”長生感覺自己打完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争,祂趴下來,忍不住跟胡大夫吐槽,“而且那訊息與其是在說我們可以找他幫忙……倒不如說在警告看到信息的我們要小心他就是麻煩的制造者。”
胡大夫這會兒是真的詫異了:“所以按那訊息的邏輯,南十字如今的境況可能與那孩子有關?”
“是這個意思。”長生點頭,“但要是真覺得他不懷好意怎麼可能隻留下訊息讓其他仙人注意?恐怕還是我多心了。”
祂說具體情況如何,還是要等多了解千精和另一位仙人的故事之後,繼續評判。
“你看。他還留了這個。”長生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從胡大夫的身上遊下來,蛇尖挑起千精藏于暗處的錢袋,拎着束口處晃了晃,“能因為打碎茶盞就偷偷留錢賠償的家夥,不像是壞人。”
胡大夫一邊贊同地點頭一邊準備起身離開這個隔間去看看病患或是藥童的情況,然而他注意到了那摩拉袋上的岩上茶室的記号。
——璃月港知情人心照不宣的最大賭場。
胡大夫本能看向千精之前離去的方向。
不會吧,那孩子……?
……
次日的南十字得到了總務司的援助,病房外,水手們握着千精的手,難掩他們的感激涕零。
千精的消息是救兵。
别看南十字的水手們毫不猶豫就做出了深入禁區的決定,但那并不意味着他們就真的十拿九穩、毫無畏懼;總務司免費返還了來自海洋禁區的秘寶,全力配合胡大夫的治療,更是極大地減輕了南十字的經濟負擔。
即使這一晚上南十字的水手們已經把之前所有的資金投入到了前往海洋禁區的準備之中,但,船沒出發,各種物資還保留在艙内,他們可以期待,下次與身體康複後的家人們一同出行。
胡大夫也沒有辜負他們的期許。魔神殘渣的氣息從病患身上被抹消,有人臉色紅潤于美夢中休養生息,有人輕顫着睫毛睜開眼睛,有人抱住久别重逢的同伴喜極而泣,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不過千精注意到胡大夫的臉色似乎比治療前更蒼白了。那不像是大戰一場之後的筋疲力盡,更像是不知名的病情加重。
由于行醫地點在往生堂,所以胡大夫的兄長胡堂主也出現了,他站在角落,弟弟治療的時候他在扯霓裳花的花瓣,嘴裡還不停地碎碎念,然後胡大夫出來之後他把扯得七零八落的霓裳花一扔,背着手看着胡大夫跟水手們說話,期間胡堂主一直死亡凝視胡大夫身上的長生,看起來不是特别友好。
千精覺得蠻有意思的。
他看着胡大夫被胡堂主拉走,若有所思地撫着下巴,回想起這位醫術高超的大夫比常人還要羸弱的身子以及治療後呈現的新的身體特征,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以傷換傷?治療手段還和長生有關嗎?難怪胡堂主那副表情,畢竟親弟弟算是折壽幫别人治療,長生是幫兇。
人還是要自私點更好啊。千精發出感歎。他敬佩像是胡大夫這樣的醫者,卻更趨向于明哲保身的行為作風——這個世界上,如果連自己都不能好好愛護,何談去幫助他人?
凡事當然以自己為優先級更順風順水。
莉莉娅和伊戈爾詢問千精是否需要提前對潮生的處置。
“嗯,拖幾天把屍體帶回來。”千精說道,“其餘的就照我之前說的辦。”
他換了身衣服,折返北國銀行,而伐難和彌怒已經習慣了他這段時間經常一個人往外跑。
既然千精能保證自己的安全,他們也不會硬要守在千精身邊,伐難笑着詢問千精出去玩得開心嗎,千精略一思索,認真點頭,然後詢問他能不能出海玩。
比如去海洋禁區打卡什麼的。千精偷偷地想。
伐難詫異:“九席,您真的想出去玩?”畢竟現在他們應該沒有出海的業務需求才對。
伐難喃喃自語:“難道九席之前不是借着出去玩的名義偷偷工作而是真的去放松了嗎?”
她一下子嚴肅起來,有種千精終于懂得勞逸結合的欣慰感,二話不說準備轉身:“那麼我去準備出海的計劃,九席喜歡什麼?海洋模拟軍事競賽?遇到海難時的沖浪技巧訓練?吃膩海鮮後的自我洗腦課程?”
“……”千精頓了頓,“其實我也不是特别想出海。而且我真的很好奇,在你眼裡我到底是個什麼形象?”
難道他的日常就是在光明正大上班和變相加班之間二選一嗎?
“喜歡加班但更樂意一個人加班然後給員工帶薪休假的好老闆。”伐難老實回答。
“……伐難。”
“嗯?”
“去睡覺。”千精合上手中的文件,擡頭凝視身邊原本應該陪着他熬夜加班的伐難,“你看你,都困到說胡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