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塔羅涅大人心情不好。”
北國銀行的櫃員跟同事分享她的發現。
但她的同事不以為意,不相信她能從潘塔羅涅那張笑容永駐的臉上看出潘塔羅涅的真實情緒。
潘塔羅涅大人的臉上隻會有三種表情。
微笑,大部分情況他都嘴角上揚眼睛微眯表現出這樣看似友好的表情。
魔鬼笑,當北國銀行的職員犯錯了面對潘塔羅涅大人的時候就能看到第九席這樣的笑容,當事人往往下一秒就會倒豆子似的把錯誤交代出來,并且反省原因和提出嘗試解決的措施——應對模闆來自副行長耶夫卡的友情提供,據說這樣不會被丢進層岩巨淵。
甜蜜笑。雖然這種笑也被列為常見的三大笑容之一,但是北國銀行的職員基本上沒看見過潘塔羅涅大人這麼笑。笑容原因不明,可能出現在九席大人心情非常好的時候吧,比如上次九席從凝光小小姐那裡購買手串回來的那一夜,還有九席一直把玩一瓶藥膏的那一天,他還哼歌,心情一定很好吧。
哎,像是潘塔羅涅大人這麼樂觀開朗隻會讓别人不開心的利己主義者怎麼會讓自己不開心呢。
同事堅定不移地認為櫃員小姐在胡亂猜測。
“是真的。”櫃員小姐很認真地回答同事,“我們員工秘密手冊上的常識寫錯了,第三種笑應該是怒極反笑——璃月的這個成語非常适合形容這種笑。”
她看了看左邊,看了看右邊,趁着午休時間快要結束的最後一段時間,偷偷跟同事講明她的發現。
簡單來說就是那日千精加班,回去的伐難跟彌怒順嘴提了千精被蚊蟲叮咬把自己的脖子抓傷了這件事,由于是千精自己口述的理由,這兩位都沒有絲毫懷疑。
彌怒還憂心忡忡晚上的蚊子會不會跟千精一樣辛勞,本該暫時安頓的他先折返北國銀行,正好趕上千精站在窗戶前發呆,彌怒很識相地沒有打擾,迅速進行了北國銀行滅蚊行動并且給千精辦公桌上放上了一瓶金瘡藥,不打擾地撤退。
但千精握着那金瘡藥兩天沒用還不離手把玩兩天之後,伐難的眼神漸漸奇怪,彌怒縮進了陰影低調得比伐難還像是暗衛,兩人意識到千精可能誤會了這個金瘡藥是誰送他的之後,皆是有些有口難言。
但怕誤會愈演愈烈千精差幾天就能把那個玉瓶盤圓了,彌怒還是找了個機會告訴了千精真相,歉意地表示自己不是有心讓千精想多的,那位大人不會私下給千精送藥而不出面,因為他知道千精會因為這一舉動覺得自己被無時無刻監視而生氣。
彌怒也不太清楚之前他這樣送藥的時候一切順利,這次千精卻胡思亂想,或許是這段時間千精甩開他們和鐘離又有什麼接觸。
——當然,彌怒沒敢把最後一段話說出來,因為他解釋完前因後果的時候千精的臉色已經不太能直視了。
到最後彌怒還是全身而退,千精還給他再放了個假,雖然彌怒本人覺得千精是臉皮薄不想見他,但九席大人總會有自己的考量的,彌怒出差所行之事,也并非敷衍的雜務。
而櫃員小姐為什麼知道這件事呢。
因為她那天代班打掃了下儲藏室。想着九席大人在心情愉快的情況下應當是不會糟蹋奇珍異寶的。那天古董碎了一地,藥瓶的殘渣混入其中,所以櫃員小姐便打斷推斷,那藥膏是毒物,九席為此憂思,所以掩飾情緒的笑容越發甜蜜燦爛。
九席也很符合越生氣笑得越開心的類型。
同事這時候倒是将信将疑了:“這麼說也有道理……”
櫃台小姐認真點頭:“是很有道理。我覺得下次研讨會上,必須針對這個内容好好談論了,要是搞錯了潘塔羅涅大人的真實心情,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那個研讨會是北國銀行員工手冊研讨會嗎?”
“為什麼問這種常識——”櫃台小姐接話到一半的時候,忽然意識到剛才那句話不是身邊的同事所問。
她本能扭頭,櫃台前空無一人,而同事早已正襟危坐,目不斜視,櫃台小姐暗罵一聲也繃緊神經,可兩人等了幾秒,什麼巡視人員什麼監察官,什麼影子都沒有。
兩位櫃台專員幾乎以為剛才的聲音是他們的錯覺了。
時鐘也沒有指示上班時間,門衛也不可能放人進來而不通知他們……
他們對視一眼,剛準備起身查看情況,一隻手卻忽然出現在櫃台邊緣。
毫無預兆,陰氣森森。
櫃台專員:“!!!”
他們瞳孔一縮本能要拔劍,但伐難的身影先一步出現在了櫃台前面。
年輕的副官凝視眼前紅眸的孩童。
“多托雷,誠如九席所說你會親自登門拜訪,但以如此面貌潛行至主家,是否太過驚喜了?”
已經站起的兩位櫃員以高度差窺見了剛才被櫃台擋得嚴嚴實實的身影。
他們按捺住倒吸冷氣的沖動,看着那發色眸色既視感極強的臉,即使伐難親自敲定,也難以置信。
等、等等,這、這?
“你太緊張了,伐難。”被一口叫出名字的執行官第二席無辜舉手,“我順路給潘送禮物。”他指了指自己絕對不超過十歲的臉,理直氣壯地詢問:“你不覺得小孩子更容易讨到零花錢嗎?”
是啊。千精确實會對小孩子寬容點。
但那寬容也有限度。裝小鬼的老不死更不在孩童的範疇之内。
眼前這家夥都當了幾百年的執行官了,席位還在千精之上,到底是缺錢到什麼程度能打扮成這樣上門要資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