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也沒看,直接朝身後揮劍,他的目的不是抵禦對方的攻擊,而是直接擊中他。
劍勢信誓旦旦地去,發出割裂空氣的聲響。然而,下一刻,他卻隻覺得手上輕飄飄的,什麼也沒砍到。
落空了!?
杜光歐轉過身去,隻見妄杉一副待攻的架勢,卻是沒有出手。他笑着看向杜光歐,那眼中盡是精光,“您預判了我的動作……?有點意思。”
怎麼回事,他不可能失手。上一次死亡之前,他被妄杉一拳擊中腹部,但同時他也用劍刺穿了對方的手臂。妄杉的動作很快,所以需要在這人沒發起攻勢時預先判斷他出擊的路徑,往那路徑上發動猛襲。
那時成功了,為什麼這次卻被他看破?
難道……他其實反應得過來。上次不躲,隻是因為不想躲嗎?
此刻,妄杉突然手中一動,緊接着就是一陣劍風襲來。杜光歐根本沒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反應過來時,身上已經被劃了好幾道口子,頓時鮮血淋漓。
不能再離他這麼近。杜光歐緊忙後撤,拉開距離,盯着對面的敵人。
這個妄杉已經強得超出理解的範疇了。
這種怪物……到底要怎麼打?
擁有這種實力的人,杜光歐隻見過一個。結合這個惱人的家夥源源不斷的廢話,他腦海裡有了些不好的推測。
杜光歐陰沉地問:“你……到底是誰?”
那人眼睛一亮,“喔!您終于肯說話了?自大将軍走後,您一句話也不說,我還以為您莫名其妙啞了。”
“……”
“您當真想知道我是誰?”妄杉問。
“……”
“來嗎,交流就是要你一言,我一語。”
杜光歐并不想朝他搭話,但是,如果在交流中能夠更加了解敵人,找到破局的方式,不妨一試,“……你是王城内部的人。”
“沒錯,再猜。”
“你是我身邊的人。”
“不太準。”
“你是父親身邊的人。”
“答對了。”妄杉打了個響指,規整了一下領口,深鞠一躬,“重新介紹一下,血皚城主暗影内衛,衆衛之首,妄杉。”
難怪。
杜光歐咬牙切齒,想道。
難怪!
居然是這個人,是父親身邊形影相随的暗影内衛,難怪他的實力這麼匪疑所思。
杜光歐隻知道内衛有數個,卻不認識他們所有人,那些内衛神出鬼沒,隻響應城主的号召,是他父親一手栽培起來的潛藏力量。
他們經受過非人的訓練,無論是力量還是技藝都遠超普通人之上,說得難聽點,他們已經不算人了,而是一件遇強則強的兵器。
而這樣的内衛,杜義擁有好幾個。
對于内衛之首妄杉的事,杜光歐了解得不多,隻知道他好像是某個位高權重之人的子嗣,因為立場問題與本家鬧翻,投奔了杜義。杜光歐不知道他的本名,連‘妄杉’這個明顯是代号的稱呼也是第一次聽,就算與他見過面,對方也是藏在面具之下。他是杜義最為隐蔽的暗影内衛,也是他手下最鋒利的一把刀。
而現在,這把刀指向了打磨他的人。
難怪複權派滲透得那麼深,甚至于血皚城防軍和黎夢身邊都有他們的眼線。如果内衛之首是複權派的首領,那麼,他利用這份獨天得厚的身份優勢,的确能隐秘地在杜義的眼皮下攪起血雨醒風,而不會引火上身。
這人是從何時起有了反叛之心?杜不歐不由想道。
杜義設立内衛是在登基之後不久。第一個成為内衛的人即是衆衛之首,也就是說,在杜家之主杜義與燕家之主燕雁聯手進攻血皚、取代黃昔寒後,妄杉便已經潛伏在杜義身邊了。
怎麼算,距離内衛設立都有二十多年過去了,所以,這家夥從那時開始就帶着表面上無渝的忠誠,和内心絕對的不忠,一心二用,策劃篡權。
不知道該說他有耐心,還是該說他無能,二十多年,處心積慮,最終就隻發動了這樣一次不痛不癢的進攻?大将軍已經前往王城内部,很快就會将複權派所有人包夾在兩面環城圍牆之間。他們敗勢已定,隻有被趕盡殺絕一個結局。
想到這裡,杜光歐不由發出一聲嗤笑。
勝利不屬于複權派。妄杉不過是在這裡垂死掙紮罷了,他個人的實力再怎麼強,也敵不過萬人大軍。不過,倒是也沒必要放任他繼續制造傷亡。
杜光歐能戰勝他嗎?能,一定能,在千百次死亡之後,他一定能找到最佳的解法,這裡隻有他能做到,所以,該做的事情還是沒變,今天複權派首領的頭顱必須要在他眼前落地。
妄杉在介紹完自己的身份後,好像很得意,頭揚了起來,用下巴看人。
“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不會對您做什麼。哦,除了已經做過的這些。”他看着杜光歐身上的刀傷,說道,“隻要您像個喪家之犬一樣從我面前消失,我保證不會追殺您。”
“哼,現在到底才是喪家之犬?你已經窮途末路,下場隻有死路一條。”
複權派首領撓了撓自己的喉嚨,眉頭擡高,不以為意,“怎麼會呢。您是不是以為我現在還待在這裡,是因為攻不進王城?”
“不然呢。”
“殿下,請您對内衛的實力不要有這麼大的誤解,沃風那小子不是也跟您挺久了嗎?我們這樣的人能做到什麼程度,您應該清楚。老城主的敗局已定,這座城市也已經完了,我不過是在欣賞它死前的壯景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