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笛和小軟糖在這裡,就證明,其他的隊員們應該也離這不遠,就算不在這個峰頂,也會在臨近的另一個。
可現在,他暫時還不能以他們為最優先。
他感到一陣愧疚,覺得對不起他們。但是,為了所有人都能回家,他必須先打完眼前的這一場仗,把血皚奪回來。
杜光歐鏟來一些雪,将他們的屍體掩埋,以免狂風侵擾他們,或有野獸打擾他們的安甯。
做完這些後,他站了起來,注視兩人良久。
某一刻,凝滞的目光像斷了線的風筝,啪地一下,倏然從他們的身上移開。
杜光歐堅定地看着前方,想要跟上已經遠去無蹤的隊伍。
然而就在此刻,一陣熙攘的動靜在他身後傳來。
他轉過頭去,看到一隻烏泱泱的隊伍正踏過雪地向他走來,那是剛離開不久的勘探隊。
杜光歐一愣。
他們怎麼回來了?
一人和一隊彙合,為首的聞人佐看到他,目光也是詫異,“閣下,你怎麼跑到我們前面來了?”
杜光歐不明所以,眨眨眼,“我一直地原地待着。”
這回輪到聞人佐有些愣住,他四下看了看,發現了旁邊的巨石和巨石邊上兩個被掩埋的屍體,“這……怎麼回事?”
“我們在原地打轉!”
隊伍裡有人點明了這件事。
人們發出了陣陣騷亂,聞人佐安撫道:“不要驚慌,葛弟在哪?讓他上前面來帶路。”
“他不在我這。”隊伍的前部發出回應。
“他沒在隊伍中間!”隊伍的中部有人喊道。
“不在,領隊不在隊伍末尾!”隊伍的後部傳來響應。
聞人佐從最前方出列,艱難地踏着厚雪,往隊伍後面走去,“怎麼回事?他剛才給我指明了路線,說要收尾,就跑到了隊伍後面去。”
隊伍裡有人回答道:“我沒看到他往後走啊,元帥。”
這時,後方的勘探員喊話道:“元帥,領隊來過!他說路線有問題,自己得去前面領路,然後就跑到前面去了!”
杜光歐跟上聞人佐,一一略過那些隊伍中的面容。他們有人一頭黑發,有人一頭金發,眼睛有灰色的、黑色的、碧藍的,可怎麼看,就是沒有一個紅發綠眸的人。
“怎麼回事……?”聞人佐迷茫地念叨着。
杜光歐摘下自己的圍巾,讓嘴巴露出來,大聲喊道:“葛馬!”
緊随他之後,整個隊伍都開始傳呼,“領隊,你在哪?”
“紅發帥哥,你去哪了!”
然而,他們呼喚了許久,除了風和雪以及山峰的低鳴,沒有任何其他的響動回應他們。
葛馬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突然消失了。
杜光歐嘀咕着,“這家夥,這種關鍵時刻,跑哪去了?”
有人推測,“他不會是掉下山崖了吧?”
隊伍後段的人回答,“不可能,我們一直盯着整隻隊伍的情況呢!根本沒見有人掉隊。”
“要不再走一遍,看看是不是在哪把他不小心弄丢了吧!”有人提議。
聞人佐湊過來,和杜光歐說道:“他剛才給我指明了方向,但是我們按照他給的方向走,結果卻是在原地打轉。”
杜光歐問:“葛馬說怎麼走?”
聞人佐讓開身子,指着遠處更高的山峰,道:“他說先朝那個山峰走,右手邊會出現一片岩石群。其中一塊最高的岩石和那座最高的山峰的連線上,就有元城的入口。”
杜光歐皺着眉,認真地聆聽着,一字不差地記住了這個描述,“好,我先去探探路。”
“我跟你一起。”聞人佐說道。
“我自己就行,元帥留在這裡安撫隊員吧。”杜光歐道。
他往懷裡一掏,拿出了毒藥匣子,現在正是用它的時候。
它做得十分小巧,而帶着手套的手指太粗了,根本打不開。于是乎,他咬住自己的手套,将它從手上摘下來。
手背感到一陣凜冽,像是甫一露出來,便被冷空氣凝霜了一般。
他趁着手上還有熱氣,打開了那個匣子,一口将藥片吞了下去。
倒計時開始了。
且先讓他看看怎麼走出當下的困境。
聞人佐緊盯着他的動作,半晌,他有些猶豫地道:“……閣下,最初在姜昆維接待你的宴會上,你反複地将這個匣子打開、關上,我以為你從來不吃裡面的東西。”
杜光歐一滞,突然,他難得地玩心大起,說道:“哦,要不了多久,你還是會這麼想。”
“什麼意思?”聞人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