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馬摸了摸鼻子,顧左右而言他,“總之這樣那樣,輾轉流離了一番,就來到這裡了。”
男人似乎并不打算解釋清楚,董莉莉也懶得關心,她轉而又問,“剛才是誰向黎軍發起了進攻?”
葛馬摩挲了一把下巴,“我沒看到旗幟,但看方向,應該是從麥哲也來的吧?也有可能是元城。”
董莉莉盯着遠方,陷入自己的沉思。
會是來救杜光歐的嗎?還是單純是其他與黎軍為敵的勢力?
葛馬有些吵鬧的聲音在耳旁響起來,“剛才真的是太驚險了,不過還好有我在。不用感謝我,莉莉,救你是我的使命也是我的義務,這點恩情,你不用放在心上。”
董莉莉完全沒聽進去葛馬說的話,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
不管突襲了黎軍的是什麼人,現在怎麼看都是一個趁亂把杜光歐救出來的時機。
葛馬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移動了一下身體,擋住了董莉莉的視線,“等戰争結束再回去吧,那時候肯定就安全了。”
“不能确定哪一方會赢。”董莉莉沉靜地分析着,葛馬擋住她的視線,她就盯着眼前人的綠眼睛,“如果是黎軍赢了,他們會把光歐帶去不知道什麼地方。”
紅發男人連連擺手,說道:“總之現在回去不行,什麼準備都沒有,就這麼空着手去營救,未免也——”
“沒關系,這是我一個人的事情。”董莉莉說道。經曆了妹妹的事情,她已經不想将任何人牽扯進來了。這是她的複仇、她的營救,和其他人沒有關系。
對面,葛馬歎息了一聲,說道:“莉莉,你這樣會輕易地丢掉自己的性命……”
“我還有什麼選擇嗎,葛馬?”董莉莉問道。她的目光清亮,可那裡面卻充滿了絕望與悔恨,“我的親人躺在那裡,屍骨未寒。我最在乎的人也身在其中,生死不明。我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待在這裡苟且偷生。”
她這一番話說完,對面的男人有些蔫了似的,低着頭看向一旁,不再說什麼阻止的話。她從他身邊繞了過去,男人也沒有再阻止她,隻是靜靜跟了上來。
兩人一前一後走着,溪水在他們身旁相伴而流。董莉莉感覺自己的雙腿很沉重,擡不動,腳步也快不起來。但無所謂,她知道,隻要一步步走下去,就能回到那個軍營中去。
就這麼走了一陣,葛馬的聲音在後面傳來。
“莉莉,有些事情,我沒有告訴你。”男人低着頭,聲音聽起來有些萎靡。
董莉莉沒有接他的話,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後面的男人自言自語地嘀咕起來,“哎,我是不是不應該說,但是已經是這個時間了,很快一切就會結束……就算說了也沒人記得我說過什麼……”
男人的話亂七八糟的,她沒聽明白,也就沒有理會。
葛馬追了上來,和她并排走着,“莉莉,接下來我說的,你不要太過驚訝。”
董莉莉斜了他一眼,不甚在意地道:“什麼,葛馬?”
紅發男人盯着,眼睛睜得大大的,聲音也壓低了,像這件事他隻能讓她聽見一般,“貴人是不死的。”
他話音落下,隻剩下水流的聲音還在他們身邊響起。
對方的話語在腦海中劃過,沒有留下什麼,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聽見這種說法了,“然後呢?”
葛馬眨眨眼,不理解似的,向她問道:“你不驚?嗎?”
“不。”
“啊,為什麼?”葛馬此刻反而震驚了起來。
“多多少少能感覺到一些東西吧。”董莉莉平靜地說,“在那樣的圍剿中,他活了下來。被那麼多把槍鎖定着,躲開一次是巧合,次次都能躲避,就不是巧合了。”
“那你為什麼還要急着去救他……”葛馬困惑地說,“明明知道他……”
“因為我沒看見。”
“看見什麼?”
“看見你所說的‘不死’是究竟怎樣的過程。”董莉莉道,“在我的眼裡,他和我們所有人沒什麼太大的區别。”
聽到這裡,葛馬突然來了興緻似的,和董莉莉解釋道:“哦,原來是因為這個嗎?其實你看不到是正常的,他的能力很特殊,這個世界上恐怕隻有我能看見它到底是怎麼運作的吧。不過,你相信我,莉莉,他的能力是真實存在的,我跟你仔細說說為什麼你們察覺不到……”
董莉莉沒有打斷他,男人就開始濤濤不絕地講了起來。
“嚴格意義上來說,貴人不是不死,而是能起死回生。在受到緻命傷的時候,這個世界的時間會回退,回到他毫發無傷的那個時間點,而這個回退的過程,普通人是看不見的,隻能經曆他存活下來的那條生命線,這就是你們看不到他能力發動的原因。
“挺神奇的是吧,居然能通過這種方式操縱時間什麼的。我一開始也不敢相信啊,最初注意到時間回退的時候,我正在海平面上睡大覺呢,睜開眼睛發現本該升起來的太陽居然又落下去了,還以為是自己眼花了,揉了半天眼睛,眼皮都揉疼了,可我沒看錯,太陽就是逆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