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思好特地訂了個距離公司兩三公裡遠的餐廳,尋思着不會有哪個正常人會跑那麼遠來吃飯。
萬萬沒想到真有兩個不正常人。
用她的話來講,就是鹽吃多了,閑的。
曉月和唐屹兩人似有目的并肩走來,在兩人所在位置上停頓下來。
四人八目相對。
女生滿臉笑意,似是磕到了什麼,還着空朝陳聿明微微颔首。
男生則是滿臉疑惑,大眼瞪小眼,目光在兩人臉上逡巡。
“别想了,”餘思好隻能無奈坦白,這打臉來得可真快,上一秒還是瞞的好好的。
伸出手介紹,“陳聿明,小學到高中的同學。”
其實還有幼兒園,為了避免沒必要的誤會,直接被她省略。
唐屹明顯不信,蹙起的眉頭,能夾死一隻蚊子,“你放屁,我們高中哪有這号人。”
陳聿明終于有所反應,剛剛穿上的西裝外套還敞開着,緩緩站起身利落扣好。
伸出手,眼底無波,面色淡然地看向唐屹。
極緻的尊重,紳士。
“你好,溪城一中高一火箭1班陳聿明。”
嘈雜餐廳裡,幾人所在區域像是卡了層玻璃罩,安靜不受幹擾且詭異。
餘思好撇嘴,看吧、踢到鐵闆了,繼續擺弄茶水壺。
曉月眉頭上挑,緩緩将頭扭過去盡量不看兩人對峙,隻能讓唐某人自求多福了。
質疑的後果就是問的人臉色不太好。
唐屹瞪大雙眼,悻悻地握上大佬的手,“陳、哦不、哥、你好我叫唐屹,是高二時轉來溪城一中8班餘思好同班同學、兼同桌。”
“同桌”一詞像是拉緊了男生的某條神經,目光轉而落到了餘思好身上,好整以暇地嘴裡又重複了一遍,“原來還是同桌。”
“沒有沒有,短暫的露水同桌。”唐屹解釋。
“原來如此。”
陳聿明斂起眸子,似是認同地饒有深意的點了點頭,目光在餘思好臉上一掃而過,當事人正悠哉悠哉喝着服務員上上來的茶水。
等兩人聊完,餘思好整理好自己的随身物品,脫下來的外套搭在臂彎。
臨走前,朝着曉唐兩人方向,嚴肅道:“在公司和這位暫時不熟,誰告密别逼我給你們兩人穿小鞋。”
“我靠,憑什麼?”唐屹問,“青天白日,誰讓你們倆人吃飯就正好被我們看見了。”
餘思好急着走,不想在這和他過多的拉扯,“那誰讓你看見,曉月我還放心,你這漏勺,”走到唐屹身側乜了一眼,“閉緊你的嘴。”
她下午還得去施工現場驗收,所以提前先走一步。
“姐、我陪你一塊吧!”
曉月喊住她,趕緊跟上去。
身後的陳聿明也三步并做兩步跟了上來,身上氣息紊亂,原本平緩的眉頭緊蹙。
複又問一遍,“真不用陪你一塊去嗎?”
餘思好擰緊眉頭,質疑,“又不是幼兒園小孩了上廁所還要陪,”随後目光又落在了曉月身上,叮囑,“他就交給你了,萬一他對公司哪方面不太熟悉。”說完,轉身先走一步,再見都沒多說一句。
直到女生的身影消失在餐廳轉角處,陳聿明才緩緩收回目光,繼而轉頭看向站在他身邊隔着一段距離的女生。
積攢已久的問題,問出口:“曉月、你們組負責的是室内設計?”
“對,但組長隻負責工裝,”曉月這方面對她來說輕輕松松,娓娓道來,“前面那個男的家裝和工裝都涉及一點,主要是哪裡需要他,他這塊磚就往哪搬。”
那個男的唐屹早已走到了最前面,估計也聽不見什麼。
卻不料唐屹那雙驢耳朵靈得很,早已将身後兩人嘀嘀咕咕内容聽個清。
前面那個男的忍不住吐槽,“曉月、要不要我扶着你走路?”
唐屹見兩人走路慢吞吞的,尤其曉月好像老奶奶過馬路。
對于曉月這種乖孩子最不擅長陰陽怪氣,無力反駁。
隻能繃着臉微笑看向他,似是在說,你再講等組長回來,到時候就是你哭都來不及。
陳聿明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滿是威脅警告,複又繼續問,“為什麼隻負責工裝?”
女生搖了搖頭沒回答,因為她也不太清楚。
唐屹停住腳步,等着兩人靠近,“我知道。”
湊了過去,似是很神秘的樣子,還沒又說出口便聽陳聿明轉過身來對他說:
“不用了。”
“待會兒拖車就來了。”
餘思好朝着停靠在路邊打着雙閃的黑色轎車司機點了點頭,不想再給别人添麻煩的
上周路邊告别的甲方負責人鄭铎笑道:“餘設計師就不要客氣了,再等天就黑了,小姑娘在這路邊也不太安全。”
餘思好開車返回路上突然抛了錨,剛剛焦急打完電話。
看現在情況也不太妙,被迫無奈坐上了男生的車。
溫暖狹小的車廂裡萦繞着淡淡的檀香味。
木質香的溫厚柔和讓人心緒甯靜下來,餘思好短暫瞄了一眼,估計是後視鏡上晃蕩的車挂發出的味道。
“餘設計師,有男朋友了嗎?”
鄭铎邊開車邊閑聊,時不時扭頭看副駕駛座上的女生。
“啊、我嗎?有的。”餘思好撒謊。
鄭铎語氣中帶着些遺憾,“好吧、這麼漂亮估計也有了男朋友。”
“啊、謝謝!”
僵掉的臉上麻木,餘思好隻能硬擠笑容搪塞過去,任由尴尬氛圍彌漫。
随後兩人隻能東扯西扯,聊一些有的沒的,發現兩人還是同一個大學的。
不算熟悉的學長拉着學妹硬聊食堂,老師,還聊到了明年學校的周年校慶。
“今天實在是太謝謝了。”餘思好關了車門,彎下腰朝着車裡的男生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