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粲陷入沉思,“可不是每個人都是完美的人,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餘思好耳邊仿佛傳來冰裂紋瓷器剛出窯的聲音,她心髒上堅硬的外殼,正在清脆地碎裂。她頓時陷入沉默,臉上是無話可說的茫然。
得、白忙活一場。
不斷延長,望不到邊的道兩旁,挂滿大紅燈籠,年關将至,溢滿春節即将來臨的熱鬧。緩慢浮動的冷空氣在陽光下變成淺金色,溫暖地安靜地籠罩着幾人。
餘思好在沉默中思考許久,才開口道,“那、喜歡就要出說來呀,不要憋着知道嗎?這一點也不像你。”她伸出手拍拍曲粲手臂撫慰。
“知道了。”曲粲小聲說,有些羞赧。
她們之間的感情怎麼能因為一個男生絕交呢,這事在餘思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對她來說,愛人和朋友永遠在同一個水平線上。
“啧~”
僵硬滞澀的氛圍陡然順暢,餘思好倏然出聲。
曲粲斜她一眼,意思讓她閉嘴。唐屹撓着腦袋,無所适從。
餘思好拎起地上一大包東西,準備離開,目光落在兩人身上遊移,扯着嘴角,最後惡狠狠地甩出一句,“你們倆真是令人無語。”
女生走遠,唐屹口袋裡手機震動不停,他清楚是來自餘思好的警告。
手機屏幕上綠色對話框很長,餘思好也不知道拎着東西邊敲打屏幕寫了多少字。手機快要貼臉上般認真思考還有什麼缺漏,終于長舒口氣,确定無誤消息順利發出。
手上一輕,餘思好還以為快過年有小偷搶物資,扭頭一看。
陳聿明順手接過,“怎麼了?有什麼事難到我們家小好了。”
“你怎麼下來了。”餘思好問。
陳聿明笑道,“我來看看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說着,目光從她手機屏幕上掃過,長串的綠條,不知道還以為是什麼忏悔書。
“怎麼了?”
陳聿明擡起下巴,點了點餘思好手機屏幕。
“沒什麼、就是給唐屹一些小小的警告。”
“為什麼?”
“因為他即将搶走了我最好的朋友。”餘思好答。
陳聿明語調輕松,轉移話題,“那能給我講講,你的高三生活嗎?”
物業把小區裡面也裝飾一番,餘思好擡眼望去,長條的橫幅,紅得熱烈的福字,就連已經掉光綠葉的光秃樹枝上也挂滿火紅小燈籠。
餘思好愣在原地,站得筆直,目光飄忽,腦子空白,局促地迅速回答,“我感覺,也沒什麼好講的。”
她越這樣說,陳聿明越想知道,哪怕了解她過去生活的一小部分微不足道那種,也樂在其中,開心的不得了。
她倏然開口:“有的話,就是當時剛轉來的唐屹究極吵,那小嘴跟個機關槍似的,都不帶停的。曲粲和你和我都不在一塊,所以我那時還挺不愛說話。但就是很寸,每次班主任轉班級都能看見我和唐屹樂呵地講話……”
陳聿明貪婪地看着女生回憶過去的模樣,仿佛這樣就能夠參與進她過去的生活。
“然後呢?”
餘思好思考,“然後…然後罰站呗,還能有什麼。”
陳聿明登時有些嫉妒,另一手緊握住餘思好的手,“那你現在有我了,我不會讓你罰站。”
不知不覺兩人已坐上電梯,陳聿明伸手按亮所在樓層。
餘思好歪頭,沒有絲毫威脅的意味,隻是在開玩笑,“當然啦,如果你敢罰,我們就分手。”
緩慢上升變幻的數字不抵陳聿明瞬間變幻的臉色。
一直被他握住手腕骨,不小心失力緊握住,餘思好痛呼。
男生陡然松開,将餘思好攬進懷裡,圍在電梯角落,緩慢呼出口氣,不知道還以為肺葉裡紮滿刺,讓他如此小心翼翼謹慎地喘息,“能不能……别提分手?”
餘思好擡起頭,輕易看清陳聿明眸光裡淡淡的悲戚,寬大的黑影緩慢地籠罩上來。
陳聿明大掌緊貼餘思好後腦勺,緊接着冰涼的唇貼在額頭,又小心翼翼輕柔地吻上她的嘴角,不較于之前的強勢,像是對待柔軟蓬松的棉花糖,輕抿舐弄。
餘思好輕推開他,濕透的眸光盯着他,他今天又沒有戴眼鏡,薄眼皮上的半芝麻大小黑痣明顯,上下滑動。
餘思好頗為費力地将陳聿明脖頸攬下來,兩人目光平齊,她靜靜地盯着他,突然笑出聲,踮起腳吻上他眼皮上開心時,總是格外明顯的灰褐色小痣。
“我永遠不會先提分手。”她道。
這句話,如打開陳聿明眼底小燈,瞬時八百瓦明亮。陳聿明伸出手臂攬住女生腰肢,餘思好懸空小聲驚叫。
男生從額間緩慢吻到鼻梁,溫柔缱绻,停滞一會兒,目光又落到唇邊,突然來勢洶洶,絞緊勾纏,餘思好感受到他自唇邊逸出的笑意。
叮咚——
電梯到達所在樓層。
陳聿明沒有放開她,唇齒交纏,直直攬住着她,緩慢挪移到家門口,将她抵在門上。餘思好此刻有些心慌,強有力壓迫感帶着不容拒絕,這次陳聿明給人的感覺有些不一樣,比前幾次更加熱烈,令人害怕。
餘思好拍了拍他,手撐着陳聿明肩頭,含糊道,“我們先進去好嗎?”
陳聿明停頓片刻,又一次将她緊擁進懷裡,手臂勒緊,像被删除指令的機器人,完全聽不懂人話。餘思好隻能無奈迎合,但心底總是惴惴不安。
“弟弟的嘴好親嗎?”
鄰居家桐桐稚聲稚氣,聲音從陳聿明身後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