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思好瞪他,“我現在說的是這個事嗎?”
“好啦好啦,小張現在在舅舅的分公司裡,也可以經常聯系請吃飯,”陳聿明弓着腰,雙手合握住她的雙手,語調鄭重,“一切全部遵循你的想法,老婆大人。”
餘思好一驚,陡然紅了臉,怒斥:“滾蛋,誰是你……簡直胡言亂語。”
陳聿明沒忍住笑出聲,“好好好,我胡言亂語,趕緊回家吧,我的公主。”說着,他打開車門,邊撐着傘,頗像個忠心的家仆。
面色緩和,餘思好勉為其難坐上副駕駛。
“今晚我想吃青椒炒肉,糖醋裡脊,清炒時蔬……”餘思好報菜名似的,小嘴噼裡啪啦不聽,“隻有這些才能哄好我。”她邊說,邊往陳聿明方向悄摸摸偷瞄。
陳聿明笑,不能分散開車注意力,所以連忙答應下來,點頭如搗蒜,“好好好,我的小公主。”方向盤一轉,繞了條經過商超的路。
超市裡,陳聿明推着購物車跟在餘思好身後,幾乎她想吃什麼,往裡放什麼,整個小推車幾乎堆滿。
偶然路過生鮮區,餘思好站在大大小小水缸前和遊魚大眼瞪小眼,扭頭看向陳聿明。
他頓時秒懂,幸好今天買不用排隊殺魚,“你挑一條。”
“小姑娘,這邊鳊魚新到的,鮮活。”賣魚嬸嬸湊過來,指着某個方向的小水箱。
她癟起嘴搖了搖頭,陳聿明也正淡淡地笑着看她,替她說出口,“來條鲈魚吧。”
他考慮到鲈魚的刺較少些。
賣魚嬸子抄起漁網撈陳聿明面前小水箱裡的鲈魚,銀色魚尾一擺,濺起水花,其他魚受了驚跟着甩尾,不出意外。
——濺陳聿明一身水。
餘思好捂着嘴悶笑,目光在逮魚嬸子和撣身上水的陳聿明逡巡,幸災樂禍地評價:“哈哈、鲈魚也很鮮活。”
陳聿明無奈笑,“就這個吧。”
“好嘞——”
餘思好平移湊過去,嬉笑,在陳聿明耳邊悄聲:“魚的複仇。”
行雲流水間,嬸嬸已經拎着厚厚黑色塑料袋到她面前,餘思好乖巧地說了聲謝謝,陳聿明順手替她拿着袋子,高高拎起,偏偏欠欠的往餘思好臉上湊,仿佛要用手裡的東西吓她。
餘思好來回躲閃,站到一邊,怒目瞪他。
陳聿明将裝魚的袋子挂到購物車上,笑:“人的反擊。”
走了三五步,發現身後人沒跟上來,陳聿明停下腳步,拉着車往後退,“怎樣?扮演雕塑?”
餘思好抱着手臂,假裝生氣的樣子,“哄不好了!”幼稚得和隔壁不買糖就在地上撒潑打滾的小孩一樣。
陳聿明倏然笑出聲,“可以原諒小的嗎?”
餘思好也沒忍住,“走吧走吧!回家回家回家。但到家你得把衣服換了。”
她盯着陳聿明胸前洇濕的一大片,幸好穿了件外套。
“好。”
陳聿明乖乖點頭。
到家,換衣服順帶沖個澡的陳聿明忘摘手表,封閉衛生間四處都潮潮的,衣服也被餘思好順帶放陽台洗衣機裡了。
“小好——?”
他喊了聲,沒打算餘思好能聽見。
結果門咔哒一聲打開,“怎麼了,是要我和你一塊洗澡嗎?”
餘思好兩眼精光,嘴快要咧到耳後根。
“我隻是想讓你幫我放一下表。”
陳聿明抵着門,可惜餘思好站在門口,沒關上。
餘思好看他慌慌張張模樣,愈加來了興緻像個女色鬼,手貼着他的胸肌向下滑,“害羞什麼?又不是沒看過。”
陳聿明笑得無奈,放下抵在門上的手,幸好他還系了條毛巾,要不然得像衛生間一樣,門戶大開。
“寶貝,那我們今晚還吃飯嗎?”
陳聿明慢條斯理地摘下腕表,在她面前晃了晃。
餘思好大驚,剛剛隻是說着玩玩,她可不想低血糖暈倒,順手搶過他的表,飛快離開,“我放你卧室床頭櫃上。”
次卧和主卧沒什麼不同,隻是多張桌子和少張桌子的區别。
因為有段時間沒住人,顯得幹幹淨淨的。
手表落在木床頭櫃“哒”地一聲,貼着牆的窄小矮櫃抽屜沒關緊,餘思好發現準備順手關上,目光不經意掃見一鼓鼓囊囊的筆記本。
“相簿嗎?”
她拿起櫃子裡筆記本,自言自語,左看看右看看,順勢坐到床邊,仔細打量。
是個黑色漆皮面的筆記本。
難道是日記本?
餘思好皺起眉頭,封面經常打開的地方,可能是經常摩挲原因,比其他地方暗一個度,細小劃痕明顯。
餘思好不自禁點起頭,認同剛剛的猜測。
應該是日記本。
斷斷不能看,又放了回去。
本子鼓鼓囊囊,像是要漲裂的氣球,因為沒有活扣,飄下來一張淡黃紙條。
餘思好汗毛頓時豎起來,罪過罪過。
這是真的不小心,有人信嗎?
她趕忙放下筆記本,彎下身撿掉落的紙條。折疊在一塊依舊薄薄的一片,是一張質量不怎麼好的草稿紙。因為夾在筆記本裡很久,紙條枯黃得快要脆掉。慶幸的是紙面上墨水痕迹還清晰。
舊紙條,筆記本,乍一看就像那博物館裡的老物件,帶着時間的沉澱,總激起人的探究欲望。
餘思好不小心瞄了一眼,疑惑地皺起眉頭。
這字醜得令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