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克制本能和沖動的霍星河,是個端正受禮的君子。
上高架前,秦枂看了眼後視鏡,兩側都沒有看到那輛改色大G的身影,他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我想多了,被迫害妄想症。”
他笑着搖搖頭,保持最高限速80開着。
路兩邊種植的三角梅還處在花期,燦爛的玫紅色似夾道歡迎,秦枂不時看一眼後視鏡注意後車路況,忽然他神色猛地一變,視野裡又出現了那輛改色的大G。
秦枂做了個深呼吸,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好心情蕩然無存。
提前一個路口從高架上下來,過隧道後會進入老城區,繞點遠路,多花點時間依舊可以到公司。掃了一眼後視鏡,那輛墨綠色的大G也下來了。
秦枂勾起嘴角,嘲弄的弧度看起來卻有着失落和茫然。
握着方向盤的手逐漸收緊,身體繃緊,秦枂呼喚了手機AI,“撥打電話給霍星河。”
在酒店時他們交換了手機号碼。
響了三四聲後電話接通。
秦枂以為自己會憤怒地吼出來,開口才發現自己竟然是委屈,“你跟着我幹嘛?”
霍星河茫然,“啊?”
“你跟着我做什麼?從酒店出來後你就一直跟着我,我提前從高架下來,你也下來了,一路尾随到這裡,你要做什麼?”
霍星河無奈的笑聲低低的傳來,“2854是你嗎?我一直想着你開卡宴,沒在意你換了車。”
秦枂從鼻子裡發出哼哼,“靠路邊,說清楚。”
“這邊不讓停車,再往前開兩百多米右轉,有成排銀杏樹的路邊可以停。”
秦枂皺眉,禁停标志從身邊掠過,他繼續開,右轉後停車。
大G緊鄰着停在後面。
秦枂松開了方向盤,才驚覺自己剛才握得有多用力。從後視鏡裡看到霍星河正往自己這裡走來,秦枂冷笑了下,解開安全帶走了出去,“跟我一路了!”
霍星河指了指旁邊的圍牆,“我家。”
又指了指對面,“我單位。”
秦枂愣愣地跟着他的手指移動,心裡面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是自己緊張過度了。
死挺着一張冷臉的面頰上逐漸染上尴尬的紅暈,放在口袋裡的手更是無措地收緊,他不敢開口,怕自己一開口就語無倫次。
這和被公開處刑有什麼區别。
i人地獄。
“我記得合緻在紡織服裝園區,你到老城區有事?”霍星河把秦枂的無措盡收眼底,可以忽略掉了導緻他尴尬的話題,從容地問。
秦枂松了一口氣,大方地說,“合緻的銷售部設立在室内,對了,有棵樹咖啡館那條路走到頭的CBD裡。”
“離得不遠。”
“是啊是啊。”
兩個人本質上都不是侃侃而談、能夠活躍氣氛的那種,對話告一段落之後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去我家坐坐?”
“我回公司。”
他們的視線飛快對上後又錯開。
“你回公司。”
“坐坐也可以。”
又是一同開口。
錯開的視線再一次交彙,這一次少了許多拘謹、多了許多輕松和惬意。
秦枂笑着搖頭,“算了,下次吧,公司裡是真的有一堆事情需要我去處理,不是托詞。”
霍星河點頭。
“下次一定來做客。”秦枂指了指車,他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車窗下落,他擡起頭看着霍星河說:“霍星河,你真的是個好人,是我誤會你了。下午,你來我公司接我吧,這麼近,就不用開兩輛車了。”
“好。”霍星河盡量雲淡風輕地點頭,目送車子駛遠,他平順的眉毛才慢慢皺了起來,腦海中回想起起老醫生說的分離焦慮症,靜推抑制劑之後的表現之一。
他鑽進車子裡果斷調轉了方向去了附院。
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信息素作祟影響了大腦的基本判斷。
東大附院。
趙醫生結束會診回到辦公室後就看到生人勿進的霍星河,緊皺着眉頭站在窗邊,頭發被風吹亂,估摸着心情也跟着被風吹得波瀾疊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