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開始不斷分泌口水,腹中的絞痛讓容止淵不由蹙眉,頭腦也開始有些發昏。不知道距他們進入禁地,到現在過了多久。
再不進食,怕是沒被魔物咬死,也要餓死在這裡了。
容止淵将赤華劍從腰間拔出,插入靈紋之上,一股泛着紅芒的透明結界沿着劍身緩緩散開,将洞府牢牢包圍。
這裡的結界由劍靈所布,倘若離開洞府,這裡的結界便會因此消失,魔物會聞着生血狂湧而至,将還在昏迷的時聿白徹底撕碎。
容止淵看向洞府外的黑霧,手中凝起血色靈力,擡腳走了出去,隐入濃濃黑霧之中。
他周身散發出濃郁的血色魔氣,凡是靠近的魔物紛紛被這股狠厲霸道的魔氣震的粉碎。
蒼梧秘境之中的這把無主之劍,不知何時落于天地之間,被靈紋束縛其中,逐漸生靈。
許是數百年的孤寂,劍靈逐漸生出魔障,随着吸取的靈力越多,劍身之上的魔氣便愈發深厚。
陰寒之氣凝聚在蒼梧秘境久散不去,滋生出這些被無盡欲念所吞噬的魔物。
劍身的每一次顫動,都會散發出緻命的誘惑,将被吸引至此的獵物,會在層層黑霧之中,被魔物吞噬殆盡。
雖不知為何這把劍選擇了他,可如今赤華劍之主是他容止淵,入魔成道不過他一念之間。
想起魇境之中那破碎清冷的身影,容止淵面上浮現出一絲茫然。
他吻時聿白的時候,時聿白的眸中雖然閃過錯愕,卻并未有厭惡的神色。可是前世他甯願以身為祭,也要讓他容止淵身隕道消,明明…
時聿白,厭惡極了他。。
不知不覺,他便走到一顆古樹之下,容止淵仰頭去看,樹杈上懸着數枚表皮赤紅的果子。
前世在蒼梧秘境之中,他被魔物追殺至此,落下的果實散發着誘人的光澤。
靠着這樹上的果子,他才撐下了暗無天日的三年。
身形微動間,容止淵瞬間出現在枝幹之上,他蹲下身子,擡手掰折一簇果子密集的枝杈,随後輕松躍至地面。
“這個時候,時聿白應該醒了吧。”他抿了抿唇,原路返回。
洞府外魔物盤旋嘶吼的聲音傳入時聿白耳中,他猛然坐起身,卻渾身疲軟又倒了下去。
“嘶——”
渾身上下的骨頭都仿佛斷裂開來,疼痛如細沙一般蔓延開來,好似有無數細小的沙礫在他的血液中反複碾磨。
時聿白身體蜷成一團,雙手緊緊扯着胸前的衣襟,指節因用力過度而逐漸發白。
他好看的眉緊緊皺在一起,雙眸緊閉,上齒死死咬着下唇,努力抑制住呼之欲出的痛苦低吟之聲。
過了許久,體内的撕裂感才慢慢緩解,嘴唇被牙齒咬破,溢出血來。
時聿白蒼白着臉坐起身來,擡袖擦去唇上的血迹。
目光在洞府中四處遊移,卻不見那熟悉的身影,他凄然一笑,“走了嗎?”
在魇境中,容止淵那一劍直接洞穿了他靈魄的心脈。按理說,他會就此魂飛魄散,徹底消亡。
可方才撕心裂肺的痛感,卻讓他真切感受到,這具身體還活着。
眼神忽而掃過洞府中間的長劍上,他撐着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朝着那把劍走了過去。
劍身散發着赤紅色的靈力,能感受到一股噬人心魄的邪氣,卻未從其上感知到其他惡意。
劍身之上不斷湧動着靈力,順着靈紋逐漸延伸至洞府外,透明且泛着血色的結界時隐時現。
時不時有魔物沖向結界,卻被一股力量猛然沖散開來。
“是因為你嗎?”時聿白看着紅光潋滟的赤玉劍柄,深沉眸中藏着探究。
他伸出手,輕輕握住劍柄,試圖将其拔起,劍身發出一聲清脆的铮鳴聲,居然在抗拒着他的拔動。
“你醒了。”容止淵清朗的聲音自洞外傳了進來。
見他沒有回複,容止淵緩緩走入洞中,将手中的枝杈丢在地上,随後直接盤腿坐了下來。
捏起一枚紅果丢入口中,咀嚼幾下便将其咽入腹中。
“魇境之中,多謝你了。”容止淵右臂撐在腿上,手背朝上抵着下巴,“舍命救我。”
時聿白送來握着赤劍的手,随後轉過身來,瞧着容止淵的臉,幽深黑眸中宛若一汪深潭。
“你說過,若我們活下來,往後一切都會依着我。”他啞着聲線,開口道。
“啧…”容止淵啧了一聲,懶洋洋地偏過頭,嘟囔道:“明明都沒什麼意識了,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
時聿白眉頭微皺,語氣冷了幾分:“你騙我?”
“打住。”容止淵坐直身子,擡手擋在胸前,撇了撇嘴,承認道:“允了你的,我自然會做到。”
時聿白眉頭舒展開來,他盤腿在容止淵對面坐下,斂下眉目,瞧着地上的赤果,開口說道:“你知道我想問什麼。”
“你先吃點東西吧,這赤果可以修複你的内傷,也能補充體内所需的養分。”容止淵朝後一仰,枕着臂靠在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