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陽在九州偏西南之地,以黑海為界。濯水仙坊便立宗于此,守着這一方天地。
這裡地勢高峻,峰頂常年被皚皚白雪覆蓋,山下卻是成片綠林,黃沙圍境,氣候變幻莫測。
早上狂風呼嘯,卷起漫天飛沙;中午卻是便狂風驟歇,烈陽高懸于蒼穹,金光萬丈;入夜反而細雨蒙蒙,夾雜着點點雪花,水汽氤氲,宛若秘境。
縱然如此,卻滋生着諸多神草靈花,它們生于雲霧缭繞的山巅,吸收天地間的靈氣,是修仙者們求之若渴的至寶。
“話說,濯水仙坊是怎麼回事?”容止淵禦劍在前,側頭看向時聿白,眼中閃着疑惑。
時聿白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後,開口道:“她們是扶陽的神女。”
扶陽因氣候多變,死人的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
有智者忽然站出來,說天降預言,神女臨世,守護扶陽之地。
自此,濯水仙坊便立于卓曲高地,每年會出現被神選中的孩子奉作神女送往其中。
她們在仙坊中修煉,奉天道的意,守護這片土地的子民,成為扶陽百姓心中的靈佑守護者。
“這智者怕不是凍傻了,腦子不清楚了吧。”
容止淵冷笑一聲:“他們這些男子都無法自保,卻靠所謂的神女去保護他們?真虧他們想的出來!”
季筠被驺吾圈着,盤腿坐在時聿白後方,此刻也忍不住開口問道:“這濯水仙坊中的神女,真的是因為被天道選中的嗎?”
“自從濯水仙坊落成,扶陽的确慢慢好起來了。”時聿白頓了頓,接着道:“天災之年,九州各地幾乎損失慘重,唯有扶陽,并未受到什麼影響。”
此次濯水仙坊傳信于九重靈台,則是此事過于詭異,她們無法自行處理,這才求助于他們。
“聿白兄,若我沒記錯的話,濯水仙坊跟九重靈台并無聯系吧。”季筠被風吹得眼睛緊閉,皺着臉說道。
時聿白“嗯”了一聲,随後解釋道:“據說,是因為九重靈台的禁地封印松動一事,波及到了扶陽,這才尋到我們。”
“這也能攀上關系?”容止淵輕嗤一聲,接着問道:“說來聽聽,到底怎麼個事?”
時聿白思緒回到還未出發之前,在妄春殿中。
薛宗主将一方絲帕遞了過來,“濯水仙坊坊主中了詛咒,一個月前陷入沉睡之中,至今未醒。”
自從濯水坊主沉睡後,扶陽便異象頻生,先是雪巅之上的靈草珍藥一夜枯竭,再是圈養的家禽接連暴斃。
緊接着,便是出現死人的情況了。
“會不會,是有人下毒?”容止淵控着劍緩緩下落,最終穩停于沙地之上。
黃沙遍布視野,放眼遠眺入目皆是一片燦色,看不到盡頭。
時聿白緊随而至,搖了搖頭:“我也猜想過是下毒,可是濯水仙坊也派人去查探過,并無什麼發現。”
“況且,扶陽的靈藥珍草皆由濯水仙坊守着,什麼人能接觸到那裡,且毀了靈草還能全身而退?”季筠整了整發,繼而開口道。
烈日若火,刺得人睜不開眼。驺吾擡手擋在季筠頭頂,為他遮擋下幾分熾熱的光線。
季筠眨了眨眼,繼續說道:“雖說是詛咒,卻處處透着怪異。”
“我隻是好奇,為什麼他們會說此事與九重靈台有關?”容止淵收了劍,抱着臂在前方走着。
時聿白仰頭看了眼天色,眼睛微眯,薄唇輕啟:“或許,親眼目睹,才會明了。”
容止淵唇角微揚,眼裡閃過一抹深意,說道:“再說了,扶陽跟曜靈離得近,他們卻不找萬獸宗求助,反倒是尋了最遠的九重靈台。”
“莫不是,有什麼算計?”他抿了抿唇,止了話頭。
對于這個濯水仙坊,容止淵對其印象不是很深,不過這個派系卻也是九州皆不可得罪的存在。
據說卓曲天山之上孕有一株神草,蓮生九瓣,隻存在于至陰至寒之地,百年來僅此一株,便由濯水仙坊守着。
這東西,單用并無什麼功效,可卻是制成九轉還魂丹最重要的一味材料。隻知在扶陽天山之上,具體位置除了濯水仙坊坊主,再無人知曉。
總有不怕死的前往卓曲天山,妄圖尋找這尊冰蓮,最終皆長留此地,成為天山靈草的養分。
至于為什麼沒有人敢對濯水仙坊的人動手,則是因為扶陽之中有一道無形的結界,凡是外來者入内,修為皆被壓制,難以施展分毫。
修為越高之人,受到的壓制便越為嚴重。
而當地人卻毫無這種壓制之力,他們在這結界之内,如魚得水,毫無拘束。
很是詭異,卻成了他們的保護罩,無人敢在扶陽境内輕易挑釁。
她們守着扶陽,避世不出。仙門之中,最過神秘的,除了靈山的九重靈台,便是卓曲的濯水仙坊。
因為容止淵,九重靈台被拉入塵世之中,成為衆矢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