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前,央金神女忽然陷入沉睡。不過數日,便出現了種種詭橘之狀。
天山靈草枯竭,城中百姓圈養的家禽翌日被發現,全部死在廄中,體内血液皆被吸了個幹淨。
“再後來,便有人消失…”
諾布眸中映着中央的火苗,火光在他瞳孔中搖曳閃爍,顯得有些詭異。
他不自覺咽了咽口水,接着說道:“他們找到消失的人,可是那些人都死了。”
屍體仿佛被野獸襲擊一般,支離破碎,宛若被撕碎的破布,丢棄在贊桑寺之中。
他想到了那令人恐懼的場面,身體不由自主開始劇烈顫抖起來,喉嚨間壓抑着低低的泣聲。
驺吾擡起虎頭,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他的臉,擦拭掉眼底滑落面頰的淚痕。
諾布将頭埋在驺吾雪白的毛發之上,緊緊抱着他,原本壓抑的泣聲,再無法控制,洶湧而出。
“可我,我…我不想死!”
“不想死,就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容止淵枕着臂,平躺在地上,閉着眼開口。
聲音雖涼薄卻透着些低柔,帶着慵懶的沙啞,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安心。
季筠随即點了點頭,朝諾布靠近了些許,擡手輕輕捋着他的背,勸慰道:“别怕,告訴我們到底怎麼回事?”
“呼…”
諾布長舒一口氣,方才的慌亂情緒似乎在這一吐一吸間漸漸平息。
他擡起頭,伸手在臉上胡亂抹了一下,仿佛是下定決心一般,顫着聲開口道:“央金神女一直沒有醒過來,有人說,是詛咒。”
是因為違反了神的旨意,天道降下的詛咒。
“次仁東主說,要平息天道的詛咒,需要一個人作為祭品,獻給神。”諾布仰頭看着黑漆漆的石屋頂端,“我,被選中了。”
“所以,這裡是…”季筠皺着眉打斷了他的話。
諾布點了點頭,“這裡便是祭壇,我會在這裡死去,靈魂回歸天穹,祈求平息天道降下的詛咒。”
“讓央金神女醒來,庇佑扶陽。”
“呵。”容止淵輕嗤一聲,坐起身來,目光轉向諾布,“全是無稽之談。”
濯水仙坊坊主央金為什麼陷入沉睡,他不得而知,可這嗜血妖物,容止淵所能想到的便是出現在九重靈台禁地之中的血魔。
血魔雖被除,卻有魔氣趁機攀附在時聿白身上逃出了封印,難保不會有殘存的魔氣逃竄出去。
他看向時聿白,在二人視線相對的一瞬,沖其挑了挑眉。
下一刻,屋中的火苗瞬間熄滅,四周陷入一片黑暗,氣氛驟然緊張起來。
劍鳴聲清脆響起,時聿白迅速拔出長劍,橫在身前,将諾布和季筠擋在身後,動作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有東西過來了。”他神色一凜,緊盯着石門的方向。
漆黑不見五指的空間裡,呼嘯的風聲從各個角落縫隙中滲透進來,容止淵也從地上緩緩起身,感受着由遠及近,悄然逼近的侵略氣息。
石門被破開的一瞬,容止淵低笑出聲,劍氣破空聲驟而響起,淩冽的劍氣發出铮鳴的尖銳聲,将闖進來的巨物猛然擊退出去。
容止淵足尖輕點地面,整個人順勢騰空追了出去。
“驺吾,保護好他們。”時聿白丢下這句話,緊接着跟了出去。
天幕黑而無星,有雨珠細密落下,砸在沙面上凝成一個個小沙坑,雨簾中夾雜着冰雪,飄在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瞬間激起一陣涼意。
時聿白穩落在容止淵身邊,順着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隐在黑暗中的身影。
待他眼睛适應黑暗之後,看到那身影的全貌後,眸中滿是驚訝,他偏頭看向容止淵,“這…是個什麼東西?”
“我覺得,”容止淵歪了下頭,猜測道:“應該就是那小孩說的詛咒吧。”
随着暗處的身影逐漸走了出來,可怖的外觀也逐漸更為清晰。
全身皆被白色的毛發掩蓋,看不清真容,展露出來的手腳上皆長着鋒利且長的爪子。
怎麼說呢,身上帶着人的氣息,卻又不是人。
那怪物擡起頭,赤紅的雙眸緊盯着面前的兩人,喉嚨裡發出一陣低沉的吼聲。
接着,它便毫無預兆地徑直沖了上去,速度快得驚人,瞬間拉近了與兩人的距離。
容止淵一個躍起跳至怪物身後,長劍狠狠劃下,帶出一串血珠。
随即又是一道劍光閃過,怪物吃痛再次大退避開,赤眸看向石屋的方向,低吼一聲便沖了過去。
時聿白身形一閃,瞬間移到石屋門前,漆黑如淵的眸子緊盯着逐漸逼近的怪物。
他舉起長劍,周身湧動起銀色的靈力,那靈力如同波濤般洶湧澎湃,迅速蔓延至劍身。
以時聿白為中心,一個巨大的銀色屏障瞬間展開,将整個石屋籠罩其中。
怪物狠狠撞在銀色屏障之上,卻被巨大的力量彈開數米之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