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止淵勾着嘴角,繼續道:“如果他能好好活下來,那這個假冒者,你暗地裡除掉就是;
如果他死了,這個所謂的少東主頓珠,就是你唯一的繼承者,幫你守着這彌野東府。”
“但是,你就沒有想過。”他擡手杵着下巴,“你背後的那個人,為什麼要幫你呢?”
時聿白借着開口道:“尋仙問道,長生之人寥寥無幾,所謂長生也不過是延緩壽命罷了。”
“更遑論起生回死之法,”他冷哼一聲,“你們趁央金坊主不備,重傷了她,搶走了九葉冰蓮。”
“你用九葉冰蓮為藥引,不斷研制所謂的起死回生藥,甚至不惜以活人試藥,害死了朗日措。”
時聿白轉過頭,看着身後的那片廢墟,接着道:“那藥的副作用你明明知道,卻依舊冒險給他用下,導緻他成了一個嗜血食肉的怪物。”
“即便如此,你卻仍然不知悔改,你用活人去飼養他,卻将屍體丢在贊桑寺,試圖将殺人的罪名安在朗日措頭上。”
“你們誘我們前來,不過是想将九重靈台引入局中。”時聿白回頭看向央金,“你算計了央金坊主,算計了九重靈台,算計了一切。”
“卻唯獨沒有想到,你也是這局中的一環嗎?”他音量驟然提高,俨然是真的動了怒。
次仁猛然睜開眼,老淚縱橫的看着時聿白,顫着聲問:“你…是什麼意思?”
“也不知你真傻還是假傻。”容止淵站起身,眼裡噙着一抹戲谑的笑,譏諷道:“你是扶陽本地的人,不受這裡的靈力壓制,可以自由出入卓曲天山。”
“當然,也能随意出入濯水仙坊。”他低笑一聲,繼續道:“你發現了濯水仙坊裡有九葉冰蓮,所以你去求了央金神女将九葉冰蓮贈予你。”
“那個時候,頓珠已經快不行了。”次仁閉上眼睛,歎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去求央金神女,可是她不肯給我。”
思緒逐漸回到那時,央金明确拒絕了他,“九葉冰蓮差點枯竭,才堪堪恢複生機。待過些時日,待九葉冰蓮徹底無恙,可借你一瓣。”
次仁拂袖離開,他親眼看到冰泉那裡有三株九葉冰蓮,央金不但不肯給,還假惺惺的說借他一瓣,真是可笑!
恰好,黑面人這個時候找上了他,“與我合作,我可以助你拿到九葉冰蓮,并且研制出你想要的東西。”
次仁剛開始并不相信他,他心生警惕,“你想要什麼?”
“三株冰蓮,兩株歸我。”黑面人隐在黑暗中,看不清真容,“他快沒時間了,不是嗎?”
“後來,我帶他進入濯水仙坊,到了冰泉那裡…咳咳咳!”
次仁劇烈咳嗽幾聲,接着說道:“他打傷了央金神女,還打暈了朗日措,本來他想直接殺了朗日措,是我攔住了他。”
“後面,他在配好的藥水中混入九葉冰蓮,喂朗日措服下。”
次仁雙眸逐漸浮上一曾霧氣,“我并未阻止,因為我也想知道,這個藥,是否成功了…”
“朗日措變成了怪物,一直躲在贊桑寺中。我本想暗地裡殺了他,卻因為寺中的屍體,引發了慌亂。”
次仁伸手捂着胸口,呼吸急促起來,頓珠趕忙伸手輕輕替他順着氣。
随着他的呼吸逐漸平穩,他張了張嘴,繼續道:“我隻得編造出詛咒一事,将這些屍體安在朗日措頭上。”
“那孩子是怎麼回事?”容止淵出聲問道。
次仁看了他一眼,閉了閉眼睛,“我從古書中,發現了一個方法,以命換命,但是需要雙方的命格一緻。”
“那兩個孩子都與我的頓珠命格一緻,隻要祭祀完成,頓珠吃了他們的血肉,便會再次複生。”
“簡直荒謬!”央金怒喝一聲,語氣中帶着難以置信的憤怒。
“沒了…一切都沒了!”次仁脖頸忽然抻長,雙腿在地上瘋狂踢踹着,轉息間,他便徹底沒了氣息。
“父親!”頓珠忽然悲鳴一聲,整個人徹底癱坐在地上,緊緊捂着次仁的上半身。
洛桑收回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死了。”随即緩緩站起身,朝央金走了過去。
“還請你們盡快離開扶陽。”央金冷冷丢下這一句,便轉身朝府外走去。
府門從外面推開,轎辇已經候在門外,央金俯身坐了進去。随着轎辇再次被擡起,一行人朝城外走去,逐漸隐入黑幕之中。
容止淵輕輕吐出一口濁氣,擡手輕輕按了按眉心。
真相好像都已經浮水而出,可是又有什麼依舊隐藏在黑霧之下。
那個黑面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