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雲層壓得很低,仿佛随時會傾瀉而下,将整片天地吞沒。
血色陣法如同一張巨大的蛛網,幾乎籠罩了整座青崖山谷,空氣中彌漫着濃重的血腥氣,令人窒息。
蘇牧馳舉着一柄重劍,劍身一道透明劍氣擴散開來,籠罩在他附近,形成一個防禦罩,可随着時間越久,劍的重量卻在這詭異的陣法中顯得愈發沉重。
他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呼吸也變得急促紊亂起來。陣法中的血色符文如同活物般蠕動,不斷侵蝕着他的靈力,仿佛要将他的神魂一點點撕碎開來。
他身後的幾名兵士早已支撐不住,臉色蒼白如紙,手中的兵器也微微顫抖。
其中一人被壓得單膝跪地,聲音沙啞虛弱,帶着幾分絕望:“蘇主将,這陣法太邪門了,我們快要撐不住了!!”
“堅持住!”蘇牧馳咬緊牙關,眸中閃過一絲決然。
他握緊重劍,試圖耗盡能量去維持防禦罩的穩定,可體内能量已然耗盡,現在他連擡手的力氣都變得艱難無比。
陣法中的血色符文愈發濃烈,如同沸騰的血海,翻滾着、蠕動着,散發出令人心悸的詭異光芒。
那些符文仿佛活物一般,不斷侵蝕着防禦罩的邊緣,發出“嗤嗤”的聲響,刺激着他們緊繃的神經。
“撐住!”蘇牧馳低喝一聲,雙眼赤紅頂着湧來的血蛇,他抿了抿唇,堅定道:“時仙師會趕來救我們的!”
他聲音還未落下,陣法中的壓力陡然倍增。蘇牧馳隻覺得胸口一悶,一口鮮血湧上喉頭,身形再也支撐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
重劍插入地面,發出“铮”的一聲脆響,再也沒有力氣将它拔起來了。
血色陣法如同巨浪般席卷而來,蘇牧馳的視線逐漸模糊,耳邊隻剩下兵士們微弱的喘息聲。
他低伏在濕泥中,身體已經撐到了極限,可心中那股不甘卻愈發強烈。
他緩緩閉上眼,好歹,送出去了個蔺如,也不算虧得太徹底。
時聿白腳下輕點,身形如風,踩着樹梢不斷穿梭其中,衣袂翻飛間,帶起一陣冷冽的氣息。
蔺如傷得過重,情緒激動之下更不宜多言。情況危急,時聿白隻得先将他打暈,安置在屋内。
等王叔他們回來,見了床上昏迷不醒的蔺如,自然會帶着醫師去醫治他。
阿止…走得太過匆忙,還未告知他自己去向,也不知他會不會來尋自己…
“好重的血腥味。”他鼻尖輕輕吸了吸,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濃烈,他忍不住屏了息,加快了步子。
随着越發靠近青崖山,血霧也愈發濃厚,幾乎遮蔽了視線。
四周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仿佛置身于一片血色的混沌之中。
時聿白的眸中冷意更甚,右手快速拔出腰間長劍,斜在身側,劍身籠罩着一層銀色的光暈,驅散周身的血霧。
忽然,他的目光一凝,透過血霧,隐約看到幾道搖搖欲墜的身影。
“是他們!”時聿白喃喃道。
隻見蘇牧馳幾乎跪伏在地上,他緊握着劍柄,倚着重劍勉強支撐身體。他身後的幾名兵士早已倒下,氣息微弱,也不知是死是活…
血色陣法如同一張巨口,正緩緩合攏,其中湧出無數尖刺,泛着森森寒光。
若是這陣法徹底閉合,隻怕被關在其中的人都會被這些尖刺刮成一灘爛肉,連骨頭都不剩。
時聿白眸中閃過一抹冷厲,手中長劍猛然一震,劍身上的銀色光暈驟然暴漲。
他身形一閃,如同疾風般掠至陣法邊緣,劍鋒劃出一道淩厲的弧光,直直斬向陣法核心。
“破!”
随着他一聲低喝,劍光如雷霆般劈下,血色符文被生生撕裂。
陣法中爆發出一聲凄厲的哀鳴,随即倏地崩潰消散開來。血霧漸漸退去,四周的景象也逐漸清晰起來。
蘇牧馳隻覺得身上的壓力驟然一輕,眼前模糊的景象也開始恢複清明。
他勉強擡起頭,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白衣飄然,眸中冷冽如霜。
“你…”蘇牧馳張了張嘴,聲音沙啞得幾乎聽不清。
時聿白低頭看了他一眼,眉心緊皺,問道:“還能站起來嗎?”
“嗯…”蘇牧馳握着劍的手微微用力,撐着勉強站起身來,又轉過身看着倒在地上的幾名靈力兵士,問道:“怎麼樣?還能起來嗎?”
幾人相互攙扶着站起身,臉色蒼白如紙,卻依舊咬牙點頭:“還行,能撐得住。”
時聿白目光掃過衆人,冷聲道:“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再說。”
就在他們準備動身之際,四周忽然傳來一陣陰冷的笑聲。那笑聲如同毒蛇般鑽入耳中,令人不寒而栗。
“想走?恐怕沒那麼容易。”
随着話音落下,幾道身影從血霧中緩緩走出,他們每人皆扛着一把鏽迹斑斑的長刀。
刀刃上還殘留着幹涸的血迹,顯得格外猙獰,他們嬉笑着站在出谷的必經之路上。
為首的男子臉上挂着一抹猥瑣的笑容,目光在時聿白身上掃過,他歪了歪頭,想起了什麼,眼中閃過一絲淫邪。
“喲,這不是那位美人兒身邊那個清冷仙師嗎?”男子舔了舔嘴唇,語氣中滿是輕佻,“上次放過了你們,你卻來自投羅網。”
“那位小美人兒呢?躲在哪裡了?”肥碩面孔上那黃豆大小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咧開嘴角笑了起來:“快出來,讓爺好好疼疼你。”
另一名山匪也跟着笑了起來,聲音刺耳而放肆,高聲喊道:“就是,美人兒,陪哥幾個玩玩呗?保證讓你舒舒服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