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顧讓也收拾行李的時候,就發現自己那一抽屜的藥不見了,甚至連最普通的感冒藥也都消失地一幹二淨。
抽屜的藥他上個月才吃過,這期間來過他家的除了阿姨就是那天送他回來的司機王叔。
王叔學曆不高,自然是不會知道那是什麼藥,更不可能拿走。顧讓也神情凝重,調出門口的監視器,結果就發現那天送他回家根本不是王叔,而是姜行。
難怪那天他會覺得王叔怎麼有點不一樣。
這種毫無防備的意外頂着他的心,所以,在等姜行上了飛機後,他便拿裝了糖的藥瓶試探了下。
果不其然,被他試探出來了。
“扔了”姜行答,想起那一抽屜的違禁藥,臉色不是很好看。
“扔了?”顧讓也挑眉,語氣裡似乎有些意外,“我還以為姜機長會把它們變成刀架在我脖子上呢!”
顧讓也一開口的嗆人讓姜行擰了擰眉。
“你現在知道的任何一切随随便便對外透露幾句,就可以下輩子無憂了。說不定還能将我送進去,就這麼扔了,不可惜嗎?”
姜行将杯子放下,斬釘截鐵:“我不會。”
“呵”顧讓也輕笑了聲,看向窗外。飛機正穿越雲層,機翼尾端被落日餘晖染紅,下面的山川大地一覽無餘,平平整整,在落日下,像是披着黃金綢緞。
可惜這片輝煌與美麗,他此時無瑕欣賞。
“那種藥以後不準吃了。”姜行突然道。
顧讓也嗤笑一聲:“你是在命令我?”
“是”
姜行回答的毫不猶豫,這讓顧讓也一愣,他冷笑一聲:
“你覺得你有什麼資格可以命令我?我不是你那些同事,對你卑躬屈維,要看你臉色說話。況且,姜行,你是不是忘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要是不想幹了,等下了飛機就可以離開,工資我除了按合同上寫的三個月給你,我再額外給你一年的。”
“不用”姜行道。
“既然不用,那就别沒事命令我。”顧讓也說完,再次看向窗外,留給姜行一個後腦勺,俨然一副‘我不想跟再跟你浪費口舌’。
機翼被落霞染的通紅。
姜行看了眼時間,伸手按了服務鈴。
“你好,姜先生,請問需要些什麼?”
顧讓也心思從機翼上收回,雙人艙被打開,剛剛那個送水的乘務員再次來到他們面前。
“請給我一個毛毯,謝謝。”
“請稍等。”
乘務員微笑道,拉上艙門。
頭等艙溫度适宜,姜行穿的又不算薄,要毛毯做什麼?
顧讓也心想,下一秒,餘光裡就看到毛毯放到了自己的小桌闆上。
“快六點了。”姜行道。
“......”
被他這麼一提醒,顧讓也這才反應過來,連同地還有以往的不易察覺的點點滴滴。
他變成貓後姜行拿着西裝一大早地在衛生間等他、會在六點前提醒他回家、給他過生日諸如此類。
這些屈辱都像是放電影一樣一幀幀地在腦海裡閃過。顧讓也咬了咬牙,對于眼下這種他要當着姜行的面變成畜生的無力改變的局面,讓他臉上表情複雜,有尴尬,有生氣,有難堪。
他撇開頭,降低座椅,将身上的西裝脫下來蓋在身上,側身面對着機壁,俨然一副‘我不想看見你’。
姜行也不惱,隻是覺得顧讓也這個舉動很像貓。等六點一過,他将毛毯攤開,輕手輕腳地蓋在顧讓也身上,然後看向貓箱裡的貓。
一動不動,沒有要醒過來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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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眼的光線讓剛睡醒的顧讓也不得不用手遮擋在眼前,他微微擡起頭,從指縫間看到窗外一架飛機正在機場地面上加速的滑行,然後上升,緩緩登于高空消失在雲層之中。
渙散的意識随着窗外飛機這一過程也漸漸回籠。
這是到了?
顧讓也坐起來,身上的毛毯随之滑落,偏頭看了眼旁邊的位置。
空的。
看樣子到達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對于姜行沒叫他這件事,顧讓也有些不爽的皺起眉。穿上衣服後,拉開艙門,兩道爽朗的笑聲入耳。
這一覺睡的很沉,顧讓也覺得腦袋像是灌了鉛一樣,有點兒頭重腳輕。
“Hey,handsome you awake?”
一個面容英俊,頂着一頭金黃頭發的外國佬看到他沖他揮了下手,然後又沖着對面的人說了句什麼。
他對面的人被隔門當着,顧讓也看不見,但僅憑借着露出來的那截手腕上戴着的表,顧讓也也知道那是姜行。
這不過的是....那隻手除了表,指間還夾了根煙。
那煙猩紅明滅,襯得那雙手更為好看。
等走到兩人面前,越過隔門,顧讓也看到了那隻手主人的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