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以後不準再說。”
冷酷無情,又好像過分多情。顧讓也呆呆地望着,姜行低頭和他交換了吻。
太陽西下,籠罩住兩人。
趕在窒息前,顧讓也強行結束。他們在的位置不算偏,來來往往還是有不少人的。
身邊突然間多了個人,顧讓也感覺有些不自在,頻頻去看姜行。
姜行注意到,看向他。
“這好像還是我們第一次?”顧讓也說。
從脫離了上下級關系後,他們之間的見面幾乎都是在姜行家裡,一個在房間,一個在客廳,同坐在一起的次數微乎其微。更别說像現在,抛棄施加在身上的一切,像一對再也普通不過的小情侶一樣,互相靠着,等着夕陽落下去。
姜行垂眸睨着他。
“以後還會有很多次。”
桃紅色的晚霞将整座城市都染紅了,勾勒出各大建築物的輪廓。顧讓也眯了眯眼,有些慶幸,還好他活着從飛機上下來了。
不然,就看不到這種美景了。
他偏過頭去看姜行,姜行黑白分明的眸子裡映着晚霞,有些失神,這讓他感覺有些熟悉,好像見過。
時間應該比現在還晚點兒,那時候的晚霞比現在還要紅,還要好看,像一幅宏偉的油畫。油畫下,一個身形單薄的人癡癡望着,就如同現在的姜行。
那是他開車路過的時候偶然看到的,那人身上同樣的孤獨吸引了他,他下了車,穿過馬路,手裡捏着中途撿到的航模。
雖刻意放慢了腳步,但還是驚擾到了那人,緩緩轉過頭。眼神渙散不堪,臉上布滿了斑駁的淚水。
金色餘晖中,像是誤甩上去的黑色顔料,突兀、生冷、神秘。光是這麼看着被他看着,顧讓也的心也随着一層一層涼下去。
那人身上有和他一樣的東西,冥冥之中覺得航模應該是他的。
将手裡的航模遞給他後,他便匆匆離開了。
印象之深刻,仿佛像是幾秒前才發生的。記憶中那人的面孔和眼前的姜行慢慢重合,直至嚴絲合縫。
還有床頭櫃裡那架讓他感到熟悉的航模。
“你床頭櫃裡那個航模哪兒來的?”顧讓也問。
“我父親的遺物,給我那年的生日禮物。”姜行慢慢道。
難怪,顧讓也想。
“下次再搞丢了,我可不一定能再撿到。”
姜行瞳孔輕輕收縮,良久,嗯了聲。
——
幾天後,陳孝的辦公室大門被人從外面撞開,吓的陳孝撒了一褲子的水,他站起來連忙扯了扯,皺着眉。
“讓姜行飛滬,你是瘋了嗎?”那人拿着排班表說。
還以為是什麼事,陳孝一臉淡定:“沒問題的。”
“怎麼就沒問題!我知道你偏心他,但你不能拿着幾百号人的性命開玩笑!”
等他說完,陳孝才氣定神閑開口:“不會,那誰也在上面,那天的情況你又不是沒看到。”
那人愣了下,反應過來‘那誰’是誰了。但還是覺得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唠唠叨叨了半天,最後陳孝實在是受不住了,自己先逃了。
“各位旅客下午好!我是本次航班機長姜行(hang),歡迎乘坐中國國際航空公司CA5037次經飛往滬城的航班,本次航班預計飛行時間為2小時30分,請您就座後系好安全帶,謝謝。”
嘯聲巨大的飛機滑行了一段距離後擡頭沖進蔚藍色的天空裡,顧讓也耳朵裡嗡嗡作響。陽光透過雲朵,出現夢幻的丁達爾效應。
窗外,眼前,都是光的通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