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醫院大門時,他福至心靈地回頭看了一眼方才的位置,那個omega竟還沒有離開,而是仍舊站立原地,目光沉沉地望着他離去的背影。
見冉言回頭,他羞赧地笑了一下。
omega有一張天然的好面孔,無時無刻不對周遭的alpha産生緻命的性吸引力。那是個讓人心生保護欲的笑容,可他一半面容側着,藏在陰影裡,冉言莫名的不寒而栗。
這奇怪的念頭屬實詭異,他舔了一下自己幹澀的唇瓣,垂眸思慮是不是真的應該摒棄雜念好好睡上一覺。
再擡眼看時,那個omega像來時一樣神秘,一陣風似的,不知道飄向何處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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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譯臣帶着拟好的協議從公司回來時,冉言已經将一切東西準備好了。他将買來的抑制劑藏在自己的房間裡,同時又準備了許多易感期時會用到的阻隔貼。
徐淮川那通電話不可避免地對他産生了些影響,在吃飯的過程中,冉言好幾次忍不住偷偷去瞧裴譯臣的模樣。
他實在無法想象,這樣一個在他面前總是顯得成熟穩重的頂級alpha,竟也有為易感期所困的時候。
小beta這偷偷摸摸的目光實在太難讓人忽視,可每一次不經意對視,他又慌亂地垂下眼去,簡直是闆上釘釘的做賊心虛。
裴譯臣先按下不表,待到吃完飯後才開門見山地問道;“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
被裴譯臣的話問住,冉言面色糾結,杏眸中滿是掙紮。他不知道該不該坦白徐淮川今天給他打過電話的事情,可轉念一想,生病也并非裴譯臣所願,自己沒有必要去揭人傷疤。
做好心理安慰後,冉言擺出一張笑臉,裝傻充愣道:“沒有,沒什麼。”
裴譯臣那雙桃花形的灰眸落在冉言身上,眸光微微一沉,視線充滿探究之意。他沒有繼續追問,而是從牛皮紙袋裡拿出了準備好的協議文件。
骨節分明的手按在封皮上,直接推着遞到了冉言身前。
裴譯臣雙腿交疊,手臂舒展,搭在沙發背上。明明是個慵懶放松的倚靠姿勢,可頂級alpha的氣勢卻比站立着的冉言高出一大截。
“這是我讓人拟好的文件,你看一看有沒有什麼問題。”
alpha的語氣鎮定自信,笃定的神态好似冉言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冉言拿過來翻了一翻,一目十行地看了過去。
協議前面太多專業術語看得他眼花缭亂,本就昏沉的腦袋更加混沌。為了節約時間,冉言索性統統跳過,嘩啦啦幾下翻到最後幾頁甲乙方的工作内容上。
上面都是一些協議情侶該做的事,裴譯臣的要求并不多,隻有簡簡單單幾條。包括适時提供情緒價值,以及必要時候陪同出席家宴見長輩等。
看到最後,冉言在心底悄無聲息地松了一口氣。
裴譯臣沒有把他上次頭腦發昏問出來的上床标準寫進規則裡,這份協議條件看起來并不難,甚至讓他覺得在這份合同裡,自己是占了便宜的那一方。
反正前面的内容也看不太懂,冉言也不打算一條條地讓裴譯臣給他解釋。雖然alpha在某些方面的态度屬實模糊又暧昧了些,可總體來說還算是個好人。
冉言安慰自己,不過是應付長輩催婚的協議情侶,對他而言隻是舉手之勞。
大不了之後裴譯臣重新找到了喜歡的婚姻對象,自己再帶着大把大把的協議費從合同裡脫身,無論怎麼也不會虧。
慣常會随意而安的小beta下定了決心,在簽名框裡鄭重其事地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裴譯臣微微抿唇,眼角彎了彎,那雙灰色的桃花眼顯得格外多情,像是在笑。
他心情極好,目光所及都是歡快,可後頸腺體再一次突如其來的臌脹發熱,讓他方才愉悅的情緒驟然跌至谷底。
見男人倏然冷下來的面色,冉言心頭湧上一陣慌亂。
雖然已經和裴譯臣住在一起相處了一段時間,可他還是沒能習慣一個高大強勢的頂級alpha身上發散而出的侵略性和壓迫感,讓他總是感到不安。
怕自己無意間做錯了事,冉言小心翼翼地問道:“裴先生,有什麼問題嗎?”
裴譯臣輕笑一聲,短促的氣音低沉性感:“沒什麼。”
冉言剛放下心來,就見裴譯臣森冷的目光鎖在他身上,眸中帶着對獵物的嗜血之意。
男人眼神一暗,灰色眸子中的冷冽陰沉幾乎要凝出實體,湧動的卻是alpha那霸道和不容拒絕的侵占欲。
他的眼神如此危險淩厲,可說話時仍舊是一種漫不經心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和自己無關的閑事。
冉言聽得呼吸一窒,徐淮川的警告警鈴大作,飛速地響在他的腦海,讓他小腿肚禁不住陣陣發軟,下意識就要逃跑。
男人雙手交疊,骨節分明的手指冷白優雅,輕輕笑道:“我易感期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