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筒裡徐淮川傳出來的聲音,仿佛誘惑人的潘多拉魔盒。
冉言手心緊張地浸出了薄薄細汗,小腹也跟着陣陣發緊。
他莫名有些擔憂,喉嚨幹澀地幾乎發不出聲音,仿佛被棉花堵住,半天說不出話來。
冉言艱難找回自己的聲音,臉上露出一抹悻悻的笑,心裡十分後悔接通了這次電話。他假裝咳嗽一聲清了清嗓子,對着電話那頭說道:“徐先生,不用了。”
雖然裴譯臣身上确實有一種讓人想要探究的魔力,頂級alpha一向高高在上,能夠知道他們的秘密,像是揭開了天宮的一角。
可徐淮川這明顯帶着蠱惑玩味的語氣實在不像是個好人,冉言的心情慌亂不安,隻想趕快将話題打斷,結束這場痛苦的折磨。
他的語速不斷加快,連珠炮般說道:“這是裴先生的隐私,我沒有資格打聽。您作為裴先生的朋友,最好也不要随意傳播。”
這隐約帶着幾分威脅性的警告讓徐淮川樂了起來,他循循善誘,一步一步引導冉言進入自己的陷阱:“其實這件事在我們圈子裡也不算秘密——”
他頓了頓聲音,拖長的尾音帶着alpha玩世不恭的笑意:“隻是我猜,裴譯臣之前應該沒有告訴過你。”
“裴先生若是願意,總有一天會親口告訴我,而不是你來和我讨論這些。”
聽着話筒那邊傳來吊兒郎當的語氣,冉言有些不悅地皺了皺眉,義正言辭道:“徐先生,裴先生把你當朋友,你應該同等地尊重他。”
“喲,脾氣還挺大,裴譯臣果然沒說錯。”想到之前裴譯臣對冉言做出的“霸道”評價,徐淮川低聲笑了起來,“我是好心告訴你,免得你碰上了這種情況會措手不及。”
有預感徐淮川會直接将裴譯臣的秘密公布出來,冉言當機立斷打算挂斷電話。
可他的動作到底沒有話筒裡傳出來的聲音快,alpha的嗓音飄在風裡,成功地讓冉言挂電話的手停在空中遲疑。
“裴譯臣是頂級alpha,信息素等級也高,可他潔身自好,沒有其他alpha的不良嗜好,易感期都是自己一個人靠着抑制劑挨過去的。”徐淮川尾音上翹,聽起來竟有種歡快感,“這麼多年下來,人倒是憋出了點毛病。”
冉言心裡一陣慌亂,明知道自己不該問,可還是忍不住開口:“你說什麼?”
見小beta上了鈎,徐淮川似笑非笑,語氣懶洋洋的:“裴譯臣有易感期紊亂症,易感期的時候,他的信息素水平會極不穩定,甚至需要将腺體裡多餘的信息素抽出來。他所需要的抑制劑藥量,是普通alpha的兩倍還要多。”
“alpha在易感期期間會變得躁動不安,缺乏控制力。”徐淮川眯起眼睛,語氣玩味道,“尋常alpha會極度渴求omega的信息素安撫,但裴譯臣不一樣,頂級alpha的意志力讓他能夠獨自一人忍受痛苦。”
“但是難免還是會有片刻喪失理智。”
徐淮川晃了晃酒杯,猩紅的酒液在杯中搖晃着破碎,漫不經心道:“冉言,我給你個忠告吧。”
“雖然你是beta,聞不到信息素的味道,可為了安全着想,在裴譯臣易感期那幾天,出去躲躲吧。”
聽完徐淮川這一長段話,冉言像是無意間見到了裴譯臣的另一面。
原來頂級alpha的身份是榮譽也是枷鎖,并不總是給他帶來旁人豔羨的目光,在看不到的角落,也有無窮無盡的煩惱與痛苦。
他苦澀地咽了口口水,掌心的細汗帶來點點涼意:“我知道了,謝謝徐先生。”
徐淮川愉快地吹了聲口哨,挂斷了電話。
*
距離那通電話已經過去了好幾個小時,可冉言仍舊心亂如麻。
他腦中一片混沌,思緒煩亂不堪,無法集中注意力。本就睡眠不足的腦袋昏昏沉沉,兩相作用下,竟有種頭重腳輕的眩暈感。
雖然不知道徐淮川說的事情是真是假,但萬事萬物還是要有備無患的好。
冉言在别墅裡翻翻找找,卻沒有找到專門存放抑制劑的藥箱。他特意問了管家,可管家大叔是個普通beta,隻做好份内的事,每回裴譯臣易感期時都被特意安排他處,對這些事情也不是很清楚。
冉言抿了抿唇,輕輕歎了口氣。沒有找到抑制劑讓他心裡沒底,隻得拜托司機王堯送他去一趟市中心醫院,他打算買一些備用。
王堯是裴譯臣安排的人,怕他會和裴譯臣提起這件事,冉言特意囑咐了一句。協議費的五十萬已經打到了他的卡上,冉言擔心之後會有變故,卡上的錢暫時存起來沒有動,買抑制劑的錢還是自己出的。
在付完款回去時,有一個人不小心撞在了他身上。
冉言被撞得往後踉跄了幾步,睡眠不足的大腦一陣頭暈眼花。那人手上的報告單撞落在地,冉言快人一步,歉意地蹲下身來撿起,目光不經意間瞧見了上面的檢查結果。
這是一張omega的懷孕報告。
冉言将報告單遞回給那個omega,擡眸卻見面前這個陌生的omega一雙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這樣露骨的目光不該出現在一個素未謀面的omega身上,冉言覺得有些莫名其妙,可臉上還是一副溫和的好模樣,柔聲問道:“怎麼了,哪裡不舒服?”
“沒什麼。”那人接過報告單,輕輕笑了一下,“隻是看你那麼眼熟,我們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話說得冉言一頭霧水,他不知應該作何反應,寒暄了幾句就打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