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言迷迷糊糊醒來,映入眼簾的就是裴譯臣那張放大的英俊面孔。戴在臉上的止咬器存在感極強地沖擊着他的視線,讓冉言晨起時尚且惺忪的睡意,頓時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他吓了一跳,回過神來後才意識到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晚裴譯臣被易感期折磨到了半夜,自己也被迫照顧裴譯臣的易感期熬到了半夜。直到後半夜alpha體内信息素水平逐漸穩定後,男人才疲累地陷入昏迷,自己也精疲力盡地睡了過去。
裴譯臣還沒有睡醒,蹙着的眉頭舒展開,臉上沒有任何緊繃的情緒,與昨天晚上的壓抑痛苦簡直是大相徑庭。
感受到男人身上安甯溫和的氣場,冉言閉上眼睛,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
他将自己小半張臉埋在被子裡,隻露出一雙靈動杏眸。冉言大着膽子,肆無忌憚地欣賞着男人那張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孔。
一夜情過後的那天早晨,他也同現在一樣,比裴譯臣醒得早,于是坐在床邊端詳着alpha清風朗月的英俊長相。
當時總覺得男人莫名帶給他一種熟悉感,如今再度望着,心底的奇異情緒又消失不見。
裴譯臣眉目生得淩厲俊俏,劍眉斜飛入鬓,層層疊疊的眼皮遮住了如寒星般明亮銳利的雙眸,翹長的眼睫和桃花形的眼尾卻中和了眼中的冷冽氣質,多了幾分不易察覺的溫柔美感。
可惜男人臉上戴着止咬器,大半張臉都被遮蓋得嚴嚴實實,無法窺見全貌。
冉言惋惜地搖了搖頭,可一掀眼皮,卻發現裴譯臣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一雙灰霭的眼睛藏着淺淡笑意,就這樣直勾勾地望着他。
這家夥什麼情況!
冉言吓了一跳,急急忙忙收回目光。
偷看被當事人抓包的尴尬讓他臉上燒起了绯紅的溫度,窘迫到恨不得找個地縫鑽起來。冉言猛得拉高被子,将被面徹底蓋過頭頂,随後在床上滾了幾圈,留出給裴譯臣的安全距離。
那雙柔圓的眼睛藏在被子下面,冉言琢磨不清情況,心卻慌得厲害。
直至滾到床沿,他差點要掉下床去,還是裴譯臣眼疾手快,長臂一攬,勾住冉言的被卷,将裹成了個春卷的小beta從床邊拉了回來。
冉言從被卷裡鑽出來,悶住的熱氣熏紅了飽滿唇瓣。小beta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膛,後怕地倒吸涼氣。
卷着被子摔下去倒是不會疼,可在男人面前出現這麼一個意外實在太丢人。重新躺好後,冉言如蝸牛般一點一點地挪着位置,泾渭分明的同裴譯臣在床上劃清楚了界限。
裴譯臣垂眸一瞧,這才發現他們兩人之間隔出了一道楚河漢界,寬闊的空間再躺一個人都綽綽有餘。
見男人臉上深思熟慮的思忖模樣,冉言實在擔心自己會被裴譯臣誤解為是偷窺騷擾的變态。
他頂着一張羞紅面孔,義正言辭地為自己辯護道:“我不是故意爬你的床的。”
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語讓裴譯臣眼角彎了彎,他輕輕“嗯”了一聲,一雙含着笑意的眼睛玩味地看着冉言,饒有興緻地洗耳恭聽。
男人實在好奇,打算見識見識小beta到底還能說出些什麼話來。
冉言被男人眼尾明晃晃的笑意笑得更加緊張,語速越來越快:“昨天晚上我照顧你,實在累了不願折騰,所以直接在這裡睡了。不過你看清楚,咱們睡的是兩個被子,我沒有故意占你便宜。”
小beta臉上那副認真嚴肅的模樣實在過分可愛,裴譯臣沒忍住笑出了聲。悶悶的笑意在胸膛回蕩,又透過止咬器,傳遞到冉言耳邊。
冉言不知道裴譯臣在笑些什麼,可男人眼中戲谑的眸光卻讓他羞憤欲死。
他不打算與易感期裡陰晴不定的alpha做過多計較,剛剛鑽出被子,裴譯臣脫口而出的話語就讓他直接愣在了原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你剛剛一直在看我,為什麼?”
冉言身子抖了一個激靈,慌亂的情緒讓他口中蔓延出一股苦澀味道,飄忽的視線遊離不定,半點不敢落在男人臉上。
他故作生氣地擺出一副惡狠狠的表情,也顧不上裴譯臣是他的契約上司,惡人先告狀地反駁道:“我才沒有看你,不要自作多情。”
“是嗎?”
裴譯臣沒有直接反駁冉言的話,剛剛睡醒的男人嗓音中帶着一股慵懶感,仿佛在海邊假日度假般閑适。漆黑的碎發明明毫無章法,看起來卻有一種精緻的淩亂美。男人臉上流露出惋惜的神色,笑盈盈地開口。
“原本我倒是睡得好好的,隻不過落在我臉上的目光實在太難讓人忽視。”
聽到裴譯臣一本正經地說着自己偷看他的情況,冉言臉上浮現一片羞惱的绯紅,再沒有比現在還要窘促的處境了。他十分确定惡劣的alpha就是故意的,自己才不要讓他得逞。
冉言剛想繼續裝傻充愣,可男人卻半點沒有給他這個機會。裴譯臣的目光懶洋洋的,說出來的話卻徹底堵死了小beta所有的出路。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alpha一雙笑眼眸光沉沉,不緊不慢地說道,“冉言,你當真沒有頭緒嗎?”
見小beta不斷顫動的瞳孔和張牙舞爪的駁斥表情,裴譯臣心情大好,連帶體内信息素水平都穩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