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新月灣燈火茕茕。
嘀——姚萱打開家門,透過隔牆上的玫瑰窗,見客廳内孤影孑然。
梁晏偏頭望來,兩人隔着斑斓玫瑰窗遙遙相望。
“你怎麼還沒睡?”姚萱一邊和梁晏搭話一邊換鞋,拖鞋啪嗒啪嗒拍打瓷磚,她繞過隔牆進客廳。
玻璃茶幾上,紅酒杯與拉菲鶴立雞群,她湊近去看,杯底剩點石榴紅色液體,再拎起酒瓶掂了掂,酒已經沒了大半。
“不就失個戀嗎?至于讓你打破清規戒律在這借酒消愁?”她席地而坐,給自己倒酒,“來,我陪你喝兩杯。”
兩杯相碰,發出清脆響聲,姚萱将杯中酒一口悶。
“誰失戀?你醉了。”桃花眼中閃過一絲茫然。
“我醉了沒關系,反正霸總可以為白月光守身如玉。”她又給自己倒杯酒,捏在手上,拇指和食指捏住杯柄緩緩搖晃,紅酒在杯底旋了個圈。
“别難過,白月光隻是出國,又不是死了。你完全可以每周末乘私人飛機,去美國陪她。”姚萱踢掉拖鞋,雙腿并攏對折,雙手随意擱在膝蓋上,耷拉着腦袋。
在Pink陪許箬甯喝了不少,這會有點頭重腳輕。
介于醉和沒醉邊緣的狀态,最難受了。
梁晏拿起遙控器,把空調調高兩度,再随手抽一條毛毯丢給她。
“你在說什麼?”他問。
“蘇星純啊,你的白月光要去美國逐夢好萊塢啦,你不知道嗎?”
“知道。”梁晏淡淡一笑,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看看,霸總連表達悲傷的方式都跟别人不一樣,含蓄隐忍,委婉優雅,一抹苦笑,道盡心底悲傷。
姚萱給他添酒,柔聲安慰:“沒事哒沒事哒~以後周末你飛過去找她,我給你打掩護。”
“真的?”他凝眸看着她,一雙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在笑。
“真的!比真金還真。看在你長得帥的份上,我也不多收你錢。這樣吧,按來回機票價給。”她跟他碰下杯,“來回一趟就六七萬,這對梁總你來說,都是小錢。這麼劃算的生意,你跟不跟我做?”
說話模棱兩可,引人想入非非,語言系統都紊亂了。
姚萱拍拍自己火辣辣的臉,哼哼唧唧:“我好像真喝醉了。我是問,你跟不跟我做這筆生意?你不要想歪。”
“不做。”梁晏冷漠拒絕。
“真不做嗎?呃……可是我想……呃……”她扒拉着梁晏的褲腳,“想賺你的……你的錢。”
梁晏撥開她的手,斬釘截鐵吐出兩個字:不做。
好摳門一男的,拿出四五萬換一次和白月光私會的機會都不樂意,真為蘇星純感到不值。
“五折,五折總可以答應吧?”姚萱張開五指在他面前晃悠。
先禮後兵,他敢拒絕就一巴掌拍下去,拍死這隻一毛不拔的鐵公雞!
梁晏揪一下褲腿,拉開兩人之間距離,冷冰冰說:“倒貼我都不做。”
巴掌落下,梁晏閉眼,姚萱及時打住。
打人不打臉,況且眼前是一張帥氣的臉,她實在下不去手。
事實證明,心疼男人死全家,猶豫将被反殺。
梁晏鉗住她雙腕用力一拽,姚萱奮力掙紮後仰,他應對不及,兩人一起摔在沙發上。
裙擺飛揚,騰空小腿撞翻桌上酒杯,酒杯滾向桌沿,隻聽一聲巨響,劈裡啪啦炸開。
紅酒飛濺,打濕他的褲腳,裙擺翩翩垂落,蓋在長褲上。
如同褪色衣物同時在洗衣機裡糾纏過,紫色長裙被染得通紅。
那抹紅不斷向上燃燒,爬上膝蓋,延伸至腰際、肩膀、脖子,一路燒到她臉上。
再傳染給他緊貼她臉頰的耳垂。
他們一上一下面對面疊着,都能清晰聽見對方心跳聲。
姚萱撐着他胸膛,稍稍支起上半身,擡頭正對上他的臉。
近在咫尺的桃花眼,因微醺蒙上一層薄霧,妩媚中透出一絲清新脫俗的……誘惑?
可他身上的香灰味,又仿佛拒人千裡。
“下去。”梁晏薄唇微啟,唇齒間逸出清醇酒香,再添幾□□惑意味。
他的眉毛分明和臉一樣好看,可面對她時總是皺巴巴的,像現在這樣,醜死了。
姚萱麻溜地從他身上下來,蔫啦吧唧倚在沙發一端,擡起腳丫子踹他大腿。
“是你拽我!誰樂意貼你似的。”她抓過一個枕頭墊在側臉下,暈得睜不開眼。
梁晏嫌棄地拍開她的腳,匆匆轉移到另一條沙發上,把她當洪水猛獸似的。
好像沒那麼誇張,他又回來給她蓋毛毯了。
“困了回房間睡。”他隔着毯子,輕輕拍她手臂。
姚萱搖搖頭,含糊不清咕哝:“不困,我是暈。”
耳邊窸窣,察覺他可能要走,姚萱馬上抓住他。
“你陪我說說話,我不能睡。”她怕自己睡死了,許箬甯半夜找不到人哭。
手臂按照一定節奏左右搖擺,姚萱跟着節拍哼起歌來,叽裡咕噜,聽不清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