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焰火這幾日表現良好，未折騰出什麼事讓她費神，隻是……她看向身旁興緻盎然的冷燦。

冷燦的誇贊還是讓她高興起來，但這招她必然不會讓冷燦去修，冷燦本對修道就沒什麼心思，體内靈力滋養緩慢，精力更是難以集中，更别提這種易消耗性命之事，一旦半點不集中便很容易走火入魔，

她可不希望冷燦最後不人不魔，禍害天下，更不願他死于自己手中。

冷燦說到最後直接拽着叢陌進了他的屋子，“小燦，你再陪我多待一會，我有東西要送給你。”

叢陌自然拒絕不了他，可一進了屋，她就開始睜不開眼，直往冷燦身上栽去，仙氣潤過的屋内暖和無比，總是萦繞着一股淡香，可安人心神。

冷燦倒是沒有意外之色，隻歎口氣，打橫抱起她朝床榻去，“剛才見你就沒有精神，這些天累壞了吧，還嘴硬尚可呢。”

叢陌話也說不出，腦袋靠在他胸口，等躺到榻上時，直接睡了過去。

冷燦給她蓋好被子，等枂送衣物來時，隻接過衣物，未讓他進來，兩人站在門外攀談，

枂也難免激動，他已許久沒有下山去過人間，臉上是掩蓋不住的歡喜，“師妹這般困？”

“嗯，我想讓她再多睡會兒。”冷燦道，“可否同師尊求情，一會兒我們單獨禦劍去。”

“也可，我回去同師尊說。”

冷燦拉着他講人間的樂趣，“人間可好玩了！元宵節更是，我娘小時候總帶我去，鎮子上的節日都是如此，更别提京城裡了，表演雜技，變戲法，還有各種好吃的，到時候我定帶着你們去遠赴聞名的接風樓吃頓大餐，那處我在書上看的，饞了許久了。”

“嗯嗯。”枂興緻沖沖，“你們定要早早來。”

“嗯。”

冷燦扣上門，清寒被關到門外，他伸了個懶腰，輕手輕腳的打開櫥櫃，從最裡面翻出一個厚實包裹，那是他一開始上山時帶來的。

打開包裹，裡面是一件做工精緻的粉色流蘇裙，珍珠鑲扣在領口與腰側，流蘇蕩在腰間顯得俏皮，裙尾特殊設計，簡單的擺尾更襯得端莊。

在得知叢陌上山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了這件衣服。

在鎮子裡時，他總覺得叢陌太過沉悶，不喜說話，像個被抛棄的啞巴，又像個無知覺的木樁子，每日就撥弄那些黃符，紫符，做一些不符合她這個年紀該幹的事，爹娘對她看管也甚少，鎮子裡的小孩自然都不喜歡和她玩。

可冷燦也是個别扭的，他既覺得她可憐，又嫉妒她聰明，所以他産生好奇的心思。

他開始纏着她，非要和她待在一起，處處和她攀比，每日像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叢陌身後吵吵鬧鬧，給她分享好玩的，好吃的，時間長了，從陌也會将眼神放到他身上，他說上十句，叢陌也許會搭一兩句的茬。

叢陌在那畫符，他就坐在她身邊一動不動，吵着也要學，叢陌卻說這個危險，說他很弱，她學了便能保護他，他不必要浪費時間在這些事物上。

于是冷燦紅了眼，對她說自己弱這件事十分鄙夷，半個月沒理她，後來自己哄好自己，又開始從其他方面比較。

所以他不許她不上學，這麼聰明的家夥怎麼能不讀書識字呢，他便鬧得整個鎮子都知道地主家的兒子是個大魔王，要和叢家水火不容，叢陌爹娘要在鎮子生存，就不能反抗地主，不得已必須讓叢陌這個女孩去讀書。

叢陌認了字，懂了道理，日日和他待在一起，叢陌逐漸聽他的話，臉上也偶爾帶了表情，什麼話都同他講，冷燦也依舊哪哪也比不過叢陌。

兩人成了不倫不類的異類，叢陌用她做的那些黃符打倒欺負兩人的人，漸漸的，鎮子裡都稱叢陌為妖怪，冷燦卻開始春心萌動，覺得叢陌可愛，他對這些謠言痛恨，怕叢陌會因此傷心，半夜翻牆去尋她時，卻聽到她要求道的消息。

他自是不肯，又怎麼會肯，他還從沒赢過叢陌一次呢，求道之路他可沒有天賦，定是比不過叢陌，他求着自己老爹讓他去求親留下叢陌。

可第二天再去時，叢陌已然離開。

他咬咬牙，留了張紙條，瞞着父母跟了上去。

冷燦拿起手中粉色的流蘇裙，吞咽口水，粉色過于和叢陌的性格過于相背，但叢陌穿上……

冷燦搖搖頭，企圖将混亂的思想從腦中揮灑出去，可……他想，叢陌穿上一定會很可愛。

“小燦？”叢陌的聲音響起，“幾時了？”

冷燦猛然一驚，抓着衣服藏到背後，緊張道，“那，反正天色不早了。”

“師尊和師兄先行去了？”叢陌揉着腦袋坐起來，“為何不喚我？”

“你太累了。”冷燦認真道，“晚一時也沒什麼不可。”

“嗯。”叢陌翻身下榻，垂着眸穿鞋，就在冷燦以為她沒看到要把裙子收起來時，叢陌冷不丁的來了句，“粉色的裙子？”

冷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