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他們愛她啊…

原來他們并不厭煩她是個沉悶的不會說話的啞巴，原來他們不像嘴上說的那樣想讓她死啊！

原來他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好啊！

可…

為什麼？

又…憑什麼？

他們的願望憑什麼要她去完成!

大顆大顆的淚珠從眼角滾落，她無法分辨此刻爆發的到底是憤怒還是不甘。

但她不能恨她的父母。

恨是愛的衍生物，她不會愛，又哪裡去學的恨。

叢陌琢磨不懂此刻的情緒，眼淚存在眼眶裡，很快便成了幹涸的荒土，再流不出一滴，她慢吞吞的挪回門外，繼續跪着。

他們是在近一個時辰後讓她進來的，把她扔到柴火堆上，随手丢給她一個幹硬的餅子，“吃吧，别餓死了，從明日開始就不許再去學堂了。”

門被大力拽上，世界被黑暗所席卷，叢陌咬了口餅子，突然想到幻境所成的原因。

"咚咚…"

"叢陌!叢陌!"稚嫩的童聲蕩開在屋内，叢陌擡起頭，看到房頂上小小的身影和燦爛的笑容。

是小時候的冷燦，和他的名字一樣，像燦爛的太陽。

他順着柱子爬下來，摔到茅草墊上，"哎呦…"

叢陌沒有動作。

冷燦捂着屁股，也沒怨她的冷漠，自顧的湊過去坐到她身邊，從懷裡翻出個小鐵盒，"好啦好啦!女子漢大丈夫，不哭不哭，不跟壞人計較，請你吃糖，吃了糖就是乖小孩。"

“我沒有哭。”叢陌想不起兩人之間還發生過這件事，拿了塊橘子糖塞進嘴裡，是一模一樣的味道。

冷燦坐到她旁邊，"你這幾日怎麼沒去學堂?先生教背詩了，我還學會寫了好多字，特别複雜的我也會寫，到時候你來的話，我肯定能寫的比你好，背的比你順。"

"爹娘不讓我去。"叢陌始終木着一張臉，心髒如一攤死水，剛才的情緒緩過去後再掀不起多大的波瀾，"以後你别來找我了，爹娘不讓我和你玩。"

"為啥啊？"冷燦義憤填膺，"你爹娘也太霸道了，交朋友也不讓?我不管，我就必須和你玩，我明天就跟我爹說我也不去學堂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你就算學種地我也得種的比你快比你好。"

"哼…"叢陌被他逗笑，她第一次知道冷燦攀比心這麼強。

兩個小人躺倒在草墊上，透過房頂的窟窿看璀璨的星星和月亮。

“我也要吃餅子，你分給我。”

“很硬，不好吃。”

“我不管，你能吃我不能吃？我就要吃，你掰開給我。”

叢陌給他掰了一小半，“你不着急回家。”

“不急。”冷燦咬了口，差點把牙給崩掉，“我爹娘以為我睡着呢，不知道我來。”

"你有帶銀子嗎？"叢陌腦袋提溜的轉，問道。

冷燦翻遍兩個口袋，隻掏出五文錢，他臉紅撲撲的，"我就是今天出來的急，囊中羞澀了一下。"

叢陌朝他露出個笑，髒兮兮的臉蛋襯着一口白牙，可愛又可憐，"謝謝你，已經夠了。"

冷燦紅着耳朵，“不客氣，我下次會帶更多的來。”

"呦呵…小啞巴今天怎麼來這了？"

叢陌沒理會他的叫法，身高還沒桌子高，隻能勉強踮着腳夠到桌子，展開手心裡僅有的五分錢，"有老鼠藥嗎？爹娘讓我來買老鼠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