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燦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陽光映進屋内,留下一片光斑輝映。
他睜眼看着天花闆,眼中的酸澀早已消散,不知在想些什麼,楞着沒有動作。
“扣扣”
敲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冷燦從幻想中回過神,“誰?”
“我,叢陌,你醒了?”
“嗯。”冷燦應道,随即裹緊被子,側轉過身,看向門口的方向,并沒有要起來的迹象。
叢陌提着一個食盒推門進來,瞧着他這副模樣也未有任何異議,把食盒放置桌上,喚他,“來吃飯,睡了近兩天一夜,該餓了。”
“你怎麼知道我醒了?”冷燦未有動作。
“我在你手腕上綁了符,感受你的脈搏。”
叢陌打開食盒,飯菜的香味飄出來,“你睡得時間太長,我怕你死。”
“你也會怕嗎?”
“但你死了總歸不好。”
“算了…同你講這些也是白講。”冷燦撐着胳膊坐起來,鼻子有些堵,人也蔫蔫的,掀開被子朝叢陌張開胳膊,“抱我去吃飯。”
“嗯。”叢陌擺好碗筷,兩步走上前,冷燦比她高上不少,她隻需要微微彎身,兩手抱緊冷燦的腰,“腿上來。”
冷燦随機擡腿纏住她的腰,胳膊抱住她的脖子,叢陌颠了颠他,毫無壓力,抱着他放到凳子上,又貼心的把粥推到他面前,“吃吧。”
“你吃了嗎?”冷燦今日對飯菜尤為提不起興緻,盯着手裡的肉粥拿勺子攪弄。
“吃了。”叢陌握住他的手,“别玩了,吃飯。”
“嗯。”冷燦聽話的吃進一口,随即癟下嘴來,咽下去後幹嘔兩聲。
叢陌輕拍他的背,使神識感知他的脈搏,“小燦,你生病了,脈搏…很弱。”
冷燦後知後覺的發覺出自己的難受,歪着身子靠到她肩上,擠出的生理性淚水平白給他加了層脆弱的濾鏡,滾進叢陌的衣服裡,“小陌,粥沒有味道,好難吃。”
叢陌略帶疑惑,借着他的勺子吃了一口,咂摸咂摸嘴,“有味道,很好吃,肉也很鮮,隻是你生病了嘗不出來。”
“可我覺得好難吃。”冷燦的聲音已經有些不對勁。
“不難吃。”
“難吃。”
“不難吃。”叢陌認真道,“味道很好喝,隻是你生病了,不可把過錯怪到旁的身上。”
“所以要怪我嗎?”冷燦癟下嘴,本來身體就不舒服,被叢陌刺激兩句,心裡也難受了起來,“你怨我生病嗎?我也不想生病的…”
人病了自然會向親近之人尋求安慰,冷燦更是不例外,又被叢陌說了兩句,眼淚很快蓄滿眼眶,抱着她委屈的啜泣起來,“嗚嗚…嗚嗚…”
叢陌一時無措,從而對于自己的話産生了懷疑,艱難的說出口,“粥……難喝。”
可此刻的冷燦早已聽不進去她說的什麼,哭的不能自已,“嗚嗚…我好沒用,為什麼會生病…嗚嗚…”
叢陌輕拍他的背,想起前日自己安慰完後他大哭的樣子,舌頭在嘴裡滾了圈,想了想也隻吐出三個字,“你有用。”
冷燦一聽,哭得更狠了,“嗚嗚…嗚哇…”
叢陌:“……”
她不說話的話會不會更好…
于是閉了嘴,抱着冷燦給他擦眼淚,他哭一滴,叢陌擦一下,哭到最後冷燦感覺自己眼下都脫皮了。
“你别擦了,疼。”冷燦推開她的手,眼下疼的哭不出來,“要毀容了,報複我也不能這麼報複。”
“我沒有報複。”
“我不管,你就是報複。”
“我……”叢陌這次學聰明了,立刻承認下來,“我是報複。”
冷燦:“……”
現在報複人都這麼明目張膽嗎?
還是叢陌腦子…
他無法描述出自己想象的形容詞,隻覺得跟叢陌說話太費勁,幹脆放棄了這個念頭,傻乎乎道,“我不想生病。”
“可是你生病了。”
“那我該怎麼辦才能不生病呢?”
叢陌一時呆住,在腦子裡盤旋解決辦法,她自小身體素質極其的好,從未生過病,最多也隻是皮外傷,昏睡個幾天幾月,身體自然也就恢複了。
她思考着,
修道之人有了靈力的加持,相當于給身體加持了保護罩,在一般情況下,可以防禦簡單的疾病和外部病毒的侵染,除非…
…是内心出了錯處。
叢陌探他額頭,“你心情很差,難不成是…積郁成疾。”
“可……”叢陌很是不解,冰涼的手摸到他滾燙的耳朵,“按道理而言,你如此不計較無所求,每日吃喝玩樂,不該會有心病。”
冷燦:“……”
那他前幾日閉關那兩個月怎麼算?
“不知曉。”他不想再反駁她,隻想裹進被子裡,身體冷的發抖,體内又十分的躁動,冰火兩重天,逼得他難耐的煩悶。
“小陌,我想睡覺,你抱我去睡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