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聆驚得一顫,蓦然紅了耳根,結巴道:“不……不是。”
慌慌張張地擺手,仿佛在撇開兩人之間的聯系。
晏聞舟到底長她幾歲,一眼就看出她欲蓋彌彰心思,難得笑出了聲,“還說你沒有早戀。”
他說話向來直言直語,自認為自己隻是在陳述事實。
而脆弱的雲聆卻不這麼想。
她磕磕絆絆地解釋,“不是你想的那樣。”
晏聞舟“啊”一聲,提着大瓶的礦泉水走過去,自然地搭上那名少年的肩,“哥們,這個脆升升好吃。”
他抓了一包薯條放在别人的籃子裡。
躲在零食架後面的雲聆快被這場景吓死,怎麼也沒有想到晏聞舟發瘋是不分場合。
她緊張得要命,在暗處瘋狂示意晏聞舟,讓他趕快付錢離開。
誰知晏聞舟越發大膽,直言道:“你也是朝陽中學哈?我高三七班,你幾年級?”
“高一一班,宿遲。”
宿遲對突如其來的搭讪莫名不适,但他不好拂别人的面子,隻好淡淡地回應。
“哦!你這個姓氏還怪罕見。”晏聞舟依舊笑着臉皮說,“那敢情好,我有個妹妹叫雲聆,也是高一一班的。”
“說不定你們認識呢。”
語落,躲在後面偷聽的雲聆握緊了架子,心跳不由得加速。
他會說什麼呢?又是怎麼看待自己呢?
雲聆絞住十指,上唇緊咬着下唇,露出結白的上牙。
目光悄然從一角窺向前方勾肩搭背的兩個男生。
“嗯,确實認識。”
宿遲遲疑了半刻,嘴唇微張。
他說得很慢,一字一句無比清晰地傳到雲聆的耳蝸。
雲聆垂着頭,心裡甜滋滋的。
等再擡頭之時,人早已走遠,她望着遙遙背影,顔色淺淡的眼眸裡盛滿了星光。
“喂,還不走?”晏聞舟拿出錢結賬,眼睛瞟向她。
*
第二日,雲聆前腳剛開圖書館的門,顧星夷後腳就走了進來。
他的手裡還拿着幾本書。
不得不感歎,這人是來得真早。
“我來還書。”
雲聆打了個哈欠,略帶詫異,“你不是昨天才借的嗎?”
仿佛料到她會問,顧星夷不在意地說了一句:“我媽又不用了。”
“哦,借書卡帶了嗎?”雲聆低下頭,打開筆帽問。
“帶了。”說着,顧星夷往衣服口袋一摸,不到一分鐘,他臉色微變。
見沒有卡遞上來,雲聆看出不對勁,轉而問道:“那你帶學生證了嗎?借書卡沒帶的話,用你的學生證登記也行。”
聞言,顧星夷把學生證放在木桌,眉眼含笑,“瞧我這記性,好在我随身攜帶學生證。”
一頁一頁翻找的雲聆沒有回話,淡淡地笑了一下。
歸還完書籍後,顧星夷又借了幾本外國文學離開。
今天借閱書籍的人沒有昨天多,雲聆幹坐了一上午。
下午來了兩三個高三的學生借書,之後便一直沒人再來。
後面幾天,去外地念大學的走了,高三也提早去了學校,除了顧星夷每日必來借書還書,就沒有什麼人來了。
不過,他每次還書都忘帶借書卡,反而學生證常常揣在兜裡。
有時候,雲聆真懷疑他是把借書卡弄丢了。
哪有人每次都忘記帶借書卡啊?
好在這個沒什麼影響,加上後面也沒什麼人借書,光憑學生證還是很好找到借書人的名。
結束兼職的這一天,雲聆拿到了一百八十塊的工資。
對于她來說,這已經是很多了。
回到家的時候,雲聆正好看到他們回來。她本來想躲着走,直到熟悉的聲音喊她,雲聆才停下,轉身回首。
是疼愛她的奶奶。
記憶中的奶奶總是堅韌偉岸溫和的,可如今,奶奶瘦了,頭上的霜雪越來越多,蓋住了原本黑色的天鵝絨,皺紋爬滿臉頰,遮擋了慈祥的笑容。
雲聆看得熱淚盈眶,快步走上前擁住。
她在害怕,在恐懼。
之前她向雲海天提過要去醫院看奶奶,可雲海天不許,也不告訴她具體在哪個醫院。
因為雲海天認為,這不是她該操心的事。
她不應該把重心放在不該放的事情身上。
同時,雲聆恨透了自己。
恨自己當初為什麼沒有堅持自己的想法。
為什麼要動搖。
為什麼不反抗。
進屋之後,沒和奶奶說上幾句話,雲海天又以饑餓為由,讓她去廚房做飯。
飯間,雲海天問她兼職賺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