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檢查的護士聞言，頭微微一擡，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色床單，又低頭繼續捏了捏針，“619病患昨天就離開了。”

三人同時怔住，互相對視，還沒徹底消化這句話。

“什麼叫昨天就離開了？”顧星夷率先開口，盯着白得過分的床單，不确定地問了一遍。

他記得在辦公室問班主任的時候還說就在這個房間，而等他一趕到人都已經離開了。

顧星夷的嗓門大，明明是再正常不過的話在他嘴裡卻變成了質問。

護士掃過一記淩厲的眼神，冷聲道：“這裡是醫院，要吵出去吵。”

裴令儀瞪了顧星夷一眼，連忙解釋起來。

護士臉色好了不少，走的時候還順便警告了顧星夷一次，而顧星夷安分得直點頭說不會再犯。

“你知道她家在哪裡不？”顧星夷轉頭問裴令儀。

“嗯？”裴令儀雖然和雲聆走得近，可也沒有去過她家，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沒去過她家。”

“我知道她家在哪裡。”一直不吭聲的宿遲靠在門口，擡眼說。

*

公路邊的小道上，光秃秃的樹幹筆直地挺立在兩側，霧蒙蒙的天空流通着熱乎乎的氣息。

除了宿遲臉色不變，其餘兩人通紅的臉上都露出微微的驚詫。

他們知道雲聆是住在偏山村的地方，沒想到會這麼偏。

随處可見的竹林和山坡，以及種菜的田地，都暗示着這小鎮偏西的貧窮。

朝陽中學是在小鎮的東邊，也是離城區最近的地方，而西邊則是靠近山村的方向。

“走吧。”兩人還沒回過神來，宿遲平靜地走上前，轉身說了一句。

三人剛走近房屋就瞧見廚房的煙囪飄起了袅袅炊煙，紅薯香甜的味道溢入他們的鼻腔。

裴令儀和顧星夷兩人忍不住了，對視一眼，紛紛吞咽分泌的唾液。

宿遲瞥了他們一眼，自顧自走上前敲門。

“叩叩叩！”

“來了。”

腳步聲離大門越來越近，站在身後的顧星夷和裴令儀站在挺拔，活脫脫像站崗的哨兵。

門一打開，裡面的人登時愣在原地，手懸在空中，神色不知所措。

“你們……”

“你怎麼樣？于老師和全部同學都很關心你。”顧星夷從宿遲身後擠出一個頭，語氣認真地說。

雲聆淺笑，“我還行。”

說完，他看了看雲聆的臉，“可你的臉色還是有點蒼白诶。”

雲聆沒再回答，側身讓出位置，說：“你們快進來吧，烤烤火。”

關上門後，雲聆從廚房拿出幾個已經烤好的紅薯遞給他們，“要不要嘗一下紅薯？我剛烤好的。”

“嘿嘿，那我就不客氣了。”顧星夷笑着挑了一個烤得發黑的紅薯，直燙得他龇牙咧嘴，“哎呀，哎呀。”

原本沉重的氣氛一下被他化解開來，裴令儀沒好氣地接了一句，“是有人跟你搶啊？還是沒見過啊？”

顧星夷撕下紅薯烤焦的外皮，“當然是沒吃過烤得這麼好的紅薯了，我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嘗了。”

“嘁。”裴令儀别過頭，不再搭理他。

雲聆無奈地笑了笑，抽出幾張紙放在餐桌上，“你們倆快吃呀，這涼了不好吃。”

“是啊，這可好吃了。”顧星夷嘴裡還包裹着紅薯肉，口齒不清地說。

說着，他随手抓了一個紅薯遞給身邊的宿遲，“吃啊，你幹嘛呆着呢？”

宿遲拂開他的手，擡頭望着在廚房忙碌的雲聆，說：“叫你來不是吃紅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