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吟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接着道:“姜大人呀!你可憐可憐我吧!我沒了母親,沒了父親,隻剩這座食樓和食樓裡的小夥伴了!我若進去了,這食樓該怎麼辦呀!它還怎麼活呀!”
她說着說着,竟然嗚咽起來,十分傷心。
衆人瞪大了眼睛,這又是鬧哪一出?
百膳樓裡的小二們扔了手上的活了,站在門檻後圍觀,正吃着飯的客人也丢了筷子趴在門後看。
一時起,衆人以他們為中心,圍成了一個圓。
站在後頭的百姓瞧不見熱鬧,拍了拍前頭百姓的肩,問:“怎麼回事?”
那人回頭說:“姜大人要抓沈掌櫃去大理寺。”
問話的人點點頭,明白了。
後面看不見的百姓又拍了拍前人的肩,“發生了什麼?”
怎知這人是個耳背,隻看清楚了前人的口型,自以為判斷對了道:“姜大人要抓沈掌櫃當小妾。”
什麼!
那人瞪大了眼睛,一會兒後道:“傳下去!姜大人渣了沈掌櫃!”
“啥?姜大人是渣男!”
“啊!姜大人不是男人!”
“哇!姜大人是薄情漢,和沈掌櫃在一起後劈腿了另一位美人!好勁爆!”
消息在衆人的嘴裡越傳越離譜,如此也引得越來越多的人前來圍觀。
沈秋吟還在哀嚎,姜泊清抓住她喘氣的空隙道:“你在說啥?我不抓你進大牢,我隻是想買一份香辣田螺。”
若她實在不舍,他就不找這個理由多留她一會兒了。
姜泊清有些懊惱。
沈秋吟帶着哭腔回道:“可是樓裡已經沒有田螺了!做不出田螺你不就得帶我回大理寺麼!你們大理寺的官連盒田螺都污了,我若做不出來,你豈不是得要了我的小命!”
她怎麼這麼命苦呀!
姜泊清聽得雲裡霧裡,不明所以。
這姑娘說個什麼呀!他們大理寺的官什麼時候成那種人了?那田螺雖然是剿的犯人的,但将它們放爛了也是可惜,所以他們才吃的,為的是不浪費。咋成了貪污了?
沈秋吟見他皺着眉頭,以為他要動怒,忙抓起他的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淚眼婆娑道:“姜大人,打個商量行嗎?田螺沒有了,我給你換成别的,别抓我進牢,可以不!”
“可以!可以!”為了結束這場令他糊塗的鬧劇,姜泊清立馬答應。
不光如此,他還拉着沈秋吟就往百膳樓走,“快去準備吧!我就在這裡等着!”
“好勒!好勒!”沈秋吟谄媚地應着,“姜大人稍等,我去去就來!去去就來!”
沈秋吟地步伐堪稱神速,臉上也一改愁容,有了笑意。反正,隻要不抓她進牢裡,什麼都好說!
百姓見沒鬧劇可看,紛紛散了,可大理寺少卿姜泊清渣男的名頭卻漸漸傳遠。
姜泊清坐在靠窗的位置,等着沈秋吟回來。
路過的小二時不時看上他一眼,而後偷偷地交流着:“這是個貪官,他要抓咱們掌櫃進大牢!”
這小二一看就是站前排的,将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看了個明白。
湊熱鬧時,站得遠的小二回道:“啊!長得一臉正直居然是個貪官,我的媽呀!真是人不可貌相。”
姜泊清隻覺有人對他指指點點,可他回頭看時,卻什麼人也沒有,大家都在專心做自己的事兒。
因着那兩位小二的交流,謠言也在樓裡傳了開來:“聽說了嘛!那姜大人是個負心漢,渣了我們沈掌櫃!而掌櫃是個戀愛腦,今兒個在大街上抱着他的衣袖,求他不要離開。不光如此,還把這男的帶到樓裡,如今正在給他做吃食呢!”
“啊!是真的嗎?掌櫃的瞧着不是這樣的人,怎麼會精蟲上腦,為了個男人要死要活的。”
“當然是真的,這可是他們當時在門檻處親兒聽到的,不會有假!”
“那掌櫃的也太可憐了!”
小二們一聲聲哀歎,看沈秋吟的目光也憐憫起來!
他們可憐的掌櫃呀!
沈秋吟被他們看得頭皮發麻,卻沒時間追究緣由,她隻想快點打發樓裡那位煞神離開!
他多待一秒鐘,她就多了一秒進牢裡的危險,隻有讓他離開,她才能安心!
系統汗顔:“宿主,你是不是想多了呀?”
那姜大人隻是想買個香辣田螺,也不知它這宿主怎麼腦補的,竟然聯想到不給姜大人田螺,姜大人就要抓她進大牢。
“沒有!我才沒想多!”沈秋吟道。
姜泊清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她若是不能給他田螺,他就要抓她進牢裡!嗚嗚嗚,她不想!
不過,幸好姜泊清好說話,沒有田螺他也願意!
如此,姑且算他是個好官吧!
系統:“額……”
宿主腦子有問題,和系統無關!
系統消失在她腦海裡,她端着一個黑色壇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前堂。
姜泊清見到這烏漆麻黑的壇子,心中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他想到了姜老爺子那一手爛菜!不會……不會……,這壇子裡裝的也是爛菜吧!
他裡慌張極了,打起了退堂鼓,說道:“我忽然想起大理寺裡還有事,先……”
沈秋吟一聽,笑吟吟的臉立馬垮了下來,紅着眼睛道:“姜大人,你不會是要回去找官兵抓我吧……”
“我不是!”他隻是害怕被荼毒而已!
沈秋吟不信:“你就是!你連東西都不吃了!肯定是回去叫官兵一道來抓我!”
哭!她真是個小可憐!怎麼就惹上了大理寺了呀!她的後半生……好凄慘呀!
姜泊清張嘴欲言,可話到嘴邊,又打上了結,他不知該怎麼說。說實話吧,怕沈秋吟傷心,不說實話吧,他又解釋不清楚他不是去找官兵抓她!
蒼天呀!救命呀!讓這姑娘的腦子清醒清醒吧!
沈秋吟越想,眼眶越紅,最後竟然又哭了出來,姜泊清心一急,道:“我吃!我吃了再走!”
“好勒!”沈秋吟跟變臉似的又換了表情。
她利索地打開壇子,舀出一堆米白米白的爪子放到他面前,熱情道:“嘗嘗吧,姜大人!這東西可好吃了。”
姜泊清聞到一股濃烈的酸味,像食物腐爛了的味道。他一想到這東西可能就是壞的,便止不住幹嘔,好在他強壓了下去,沒有表現出來。
沈秋吟為他遞上筷子,姜泊清顫着手接過,想着死也死個明白,便問道:“這是什麼?”
她笑着說:“檸檬雞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