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們聽令,躍下房頂,追了上去。
姜泊清吹響哨笛,下方圍住百姓的衙役們假裝不敵,倒在地上。
百姓們見狀,沖了出去,長安街一下子隻剩大理寺的人在。
故意摔倒在地的陸昭明拍了拍染上塵灰的手,仰頭與姜泊清相視而笑。
第一步計劃順利完成,接下來就是看别人表演了。
坐在他旁邊,被綁着的衙役忽然哼哼唧唧叫起來,陸昭明聽見聲響,一側身,趕忙取下他口中的東西,解開铐手的闆子。
忘了這小子還被綁着了!
沒有了堵塞與束縛,衙役活動活動了嘴和手,吐了一口氣道:“可憋死我了。”
這犯人還真丫的不好演,從前都是他铐别人,還是頭一次讓自己人铐自己人!
陸昭明攬住他的肩,拍了拍,“演的不錯,回去給你加月錢。”
當然,他也不厚此比薄,對其他衙役也道:“你們也是!”
今晚這場大戲不容易呀!
衆衙役笑起來,拱手道:“謝謝陸大人!”
陸昭明擺擺手,樂呵呵講:“不用不用!”
他話音方落,姜泊清跳了下來,對衆衙役道:“諸位今晚辛苦了,但後面還有一場硬仗要打,還請諸位不要被現在的喜悅沖昏了頭腦,嚴陣以待,待咱們一塊兒将此案破掉,到時候,不光有陸大人承諾的月錢,更有聖上的嘉許!”
“是!”衆人齊聲高呼,跟打了雞血似的,幹勁兒十足。
陸昭明見此,蹑到姜泊清身邊小聲道:“還是你會蠱惑人心。”
姜泊清瞥了他一眼:“你是沒事兒做了?”
“有,自然有,”陸昭明立馬站直身子,手背在身後,嚴肅道,“諸位聽令,接下來……”
衆衙役面露難色,但命令如山,最終還是點點頭,然後個個不情不願朝自己的臉上揍了一拳,哎喲喲叫起來。
那起先被綁的衙役則撕破自己的衣服,匆匆跑出長安街。
今晚一朝,他們這些人可就要出名了!
果不其然,第二日天方亮,偌大的濮陽還處在安甯中,而這長安街又熱鬧了起來,擺攤的,過路的湊在一起,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聽說了嗎?
“自然是聽說了……就那動靜,想不聽說都難!”其中一位帶刀的大漢言。
“對對對,”一位讀書人道,“昨晚真是刺激。先是衆人在說綁架沈掌櫃的柳娘交代了兇手的線索,再是傳消息之人被大理寺衙役逮捕,後是陸大人下令圍住長安街,不放過一個知情人,最最最後,昨晚抓人的大理寺衙役們竟然個個都臉帶淤青離開長安街,并且那傳消息的人還跑了,你說這事兒戲劇不戲劇。”
“誰說不是呢?”一位嗦面的食客講,“不過也是他們活該,你說将那傳消息的人帶走就好了嘛,他們居然還要圍困長安街,老子昨晚差點就回不去了,幸好衆人齊心協力,沖了出去,不然還要進牢了。”
“對對對!就是這樣!”喝茶的男子應和道。
“那你們還敢這麼明目張膽的說呀!”一位膽小的老人說。
“現在滿濮陽都知道了,還怕個啥?”嗦面的食客滿不在乎,“大理寺也沒本是把整個濮陽的人都困住吧!”
“有道理……”膽小的老人點點頭。
“來來來,你們這些在場的人再給我說說昨晚的細節呗!”才來的食客講。
“好好好。”衆人齊聲應。
幾人拖了椅子湊到了一塊兒,很快就聊得熱火朝天。
漸漸地,日出于東,霞光滿天,層雲浸染一絲紅。
天光大亮。
長安街無論是茶攤子還是食肆都坐滿了人,生意好到爆炸,就連隔壁街開店的掌櫃的們都來了。
隔壁街的掌櫃見了長安街的掌櫃,向來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但這回——
“為了吃瓜,錢都不賺了?”長安街的掌櫃驚歎。
“當然!”隔壁街的掌櫃頗為驕傲道。
“你們哪兒是不能吃瓜嗎?”
就在隔壁,非得來這兒?
“這裡是案發現場呀!”說着,瞅了一眼還關着門的百膳樓,“到這兒吃瓜有代入感!”
行吧,這理由也是沒法反駁。
如此一鬧,長安街的商家都開了門,而唯一關門的百膳樓便成了最獨特的存在,讓人不經頻頻回頭望!
要不說人家沈掌櫃能賺錢呢!
光着耐力就不是旁人能比的!
人人都想着靠驚天的消息賺一筆,就她巍然不動,到這個點兒了,還不開門!
然而事實上是……
“統兒,外面為啥這麼吵,出什麼事兒了?”沈秋吟扯過被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在床上滾了滾,睡眼惺忪。
系統探了一番,回道:“嗯……我覺得你親自開門去看看比較好。”
三言兩語它還真講不清楚!
“嗯?”沈秋吟瞬間坐直了身子,翻身下床。
于是,當她推開門的那刻,她看見了烏泱泱的人圍在門口指指點點。
驚!
一覺醒來,她成了全城的焦點?
還是,六大門派再次圍攻光明頂?
可是,她啥事也沒做呀!
她真的茫茫然不知所措。
直到章丘不耐煩的聲音穿透人群——
“讓一讓呀!老子要上班了!誰敢耽誤老子上班,我要誰好看!”
老話常言,上班的怨氣比鬼大,惹不起,隻能躲!
衆人乖覺的讓出一條路來。
章丘立馬小跑進樓,扯過還在茫然中的沈秋吟,一把合上大門。
開口便是,“掌櫃的,聽說了……嗎?”
“聽說了啥?”
她的眼眸裡裝滿了清澈的愚蠢。
章丘瞪大了眼睛,似是十分不可置信。
乖乖的,全城都傳遍了,竟然還有人不知道,關鍵這人還是當事人,真是見鬼了哦!
“你這是啥表情?我……我應該知道嗎?”
“你不應該知道嗎?”
那外頭的人起頭的第一句話就是——
“聽說了嗎?綁架沈掌櫃的柳娘交代了!”
“我還真不知道!”
額……
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