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這麼狠！”陳浩趕緊向好兄弟求救，“警察蜀黍我舉報有人預謀犯罪。”
好兄弟也是上回的受害者之一，聞言握拳在胸口打了兩下說放心，卻是向黎姝保證:“今晚我盯着他，絕對不會讓他再提前跑了。”
黎姝隔空舉杯:“仗義！”
陳浩:“……”
其餘人幸災樂禍的哈哈大笑，借由這個話題聊得熱鬧。
過了幾分鐘，壽星錢易政領着季衍和一男一女進來了。
聽他介紹男的是大學舍友，這幾天恰好在南市出差，便叫了過來。女生則是季衍的朋友，舒服的臉，長得乖巧，紮着一個疏散的丸子頭，一身淺粉的小香風宛如韓劇裡不食人間煙火的大小姐，顯得格外嬌貴。
黎姝留意到當她視線掃過這邊時，多停頓了幾秒。
還以為是錯覺，下一秒季衍帶她過來坐在陳叙州另一側，聽到她道:“就猜你也在。”
語氣熟稔，似是舊時。
和在電影院被搭讪的漠視不同，陳叙州也在回應。
黎姝喝着飲料，目光在聊天的三人身上轉了一輪，腦中憑空浮現方馨冉說過的話。
——“他那個條件就是塊小肥肉，盯上他的人可不少。”
她垂睫望着水面上的倒影，舌尖像舔到酸角一樣犯澀。
其他人沒見過葉星盞，社交小達人陳浩主動cue季衍，“這位美女你不介紹一下？”
季衍起身介紹:“葉星盞，一個朋友。”又反過來跟葉星盞介紹。
“隻是朋友嗎，沒其他關系了？”
“這小子一見美女就這幅德行，别理他。”季衍撲過去錘了陳浩一頓，繼續介紹，“叙州你認識的，旁邊的是黎姝。”
黎姝颔首:“你好。”
“黎姝？”她重複。
“怎麼了？”
葉星盞回頭看了眼陳叙州，避而不談，笑笑說:“你名字很好聽。”
“謝謝。”
黎姝不覺有異，禮尚往來地扯扯嘴角回道:“你名字更好聽。”
*
有季衍和陳浩這兩熱場大王在，一頓飯吃得是歡聲笑語，熱鬧不斷。
黎姝邊聽八卦聽得起勁，垂首間見蘸料碗裡多了幾根細長的綠色蔬菜。
正是她一開始便放下去，還特意全下在了紅湯鍋裡的貢菜。
她順着收回的筷子偏頭。
陳叙州又撈了一把，揚揚下巴，“剛才不是嚷着要吃？”
“……”
黎姝心頭有些複雜，沒想到他會留意到她随口說的話。她望着碗裡的貢菜又望望他，百感交集，張了張嘴:“謝謝。”
陳叙州見她欲言又止的樣子，“有話就說。”
黎姝合唇抿了抿，糾結半秒傾身過去:“你把所有的貢菜都給了我就不怕待會兒被其他人圍毆嗎？”
陳叙州撈菜的手頓了頓，回眸觑她一眼，随後放下筷子說:“菜是你吃的。”
“？”
挪着椅子和她拉開幾分距離，神色如常:“冤有頭債有主，菜在誰碗裡誰負責。”
“……”
黎姝目瞪口呆。
她盯着他那張氣定神閑的臉，忍住想抓花的沖動，咬牙問他:“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狗？”
陳叙州凝神回憶了一番，重新執筷說沒有:“你是第一個。”
黎姝下鍋撈了一圈挑出一根快煮融了的貢菜放進他的碟子裡，“恭喜你，以後有了。”拉着他一起沉淪，“要死一起死，吃！”
陳叙州失笑:“你好兇啊。”
黎姝沉着臉，掐着嗓音哄:“大郎，快，把菜吃了！涼了就不吃了。”
“……”
陳叙州慶幸此刻沒喝水，不過此刻也好不到哪裡去，黎金蓮他最後沒辦法在他的三番兩次下如她所願把“毒藥”吃了。
兩人在旁若無人地上，隔了兩個座位的葉星盞默默掃着，視線在黎姝那張明豔的臉上端詳了幾秒，又見陳叙州眉間流淌的笑意，彎彎的星眸裡閃過若有所思。
*
吃完飯興緻正濃，大家轉場去ktv。
包廂是提前訂好的，到的時候裡面做了簡單的慶生布置。
蛋糕還在配送，壽星公夫婦要了幾件啤酒和水果小吃讓朋友們先唱着。
黎姝洗了個手回來，包廂裡已經唱起來了，朋友圈著名歌手麥霸哥陳浩激情開嗓。
其他人也在點歌的點歌聊天的聊天，各自找樂。
她掃視了圈在角落裡找到和人聊天的陳叙州。
包廂裡空調開着，他将身上的外套脫了，隻留一件黑色短袖，在跟邊上男生聊天，姿勢悠閑，微垂眉目，像第一次在醉今朝見到一樣，矜冷孤傲。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熾烈，他有所察覺，擡首。
視線穿過昏暗空間，兩人四目在半空交彙。
不知誰點開了氛圍燈，鐳射彩燈旋轉，晃得眼睛不舒服。
黎姝擰眉，擡腳想去把燈光換了，有人比她更先開口，讓換成了緩慢轉動的柔光。
再看去，陳叙州已經收回了視線，仿佛剛才不曾有過一瞬的對視。倒是他邊上的兄弟手上抓着一副撲克朝她招手。
“來玩遊戲。”
她坐過去，“玩什麼？”
“玩點刺激的。”
那人一面洗牌一面回答，又拉來邊上玩手機的，六個人圍着半張茶幾制訂抽牌規則。
在老遊戲比大小的基礎上結合了“誰電話響誰喝”的玩法。收集參與的六人手機号打包發到各自朋友圈，最先接到電話的受懲罰。不僅要喝一杯啤酒還得額外接受勝方提出懲罰——真心話或大冒險。
但如果當局抽出的牌為大小王其中一張，則受懲罰的人必須無條件接受持牌方提出的要求。
講清規則後試行了一把便正式開始。
第一局，朋友圈發出去沒幾秒，有人的手機就響了。
是黎姝左手邊數第二位的短發女生，最大牌持有者則是挨着她的男生。
女生選的真心話，問的問題也是第一次接吻的尋常問題，大家都收斂着中規中矩，幾輪下來所有人都被撥過電話，沾了酒便漸漸玩開了，懲罰花樣和尺度也多起來。
黎姝總共接了五次電話，其中一次幸運地抽到大王免了自己，喝了四杯。可能前面太順，新一局換人之後就不太妙了，她就接連中招喝了不少，白皙的臉上也帶了紅暈。
當聽到熟悉鈴聲再一次響起，黎姝不淡定了，牌也不着急抽，擡手，“來來來把手機都交出來，我看看是不是誰偷偷在我号碼背後留備注了，不然怎麼每次都有我。”
她放下杯子，從左手邊順時針查起，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任何問題。
“起了怪了……”
她郁悶地欲将手機放回去，響起什麼目光再度鎖回去，盯着手中的屏幕，詫異，“這個朋友圈号碼怎麼少了一個？”
“什麼？”
“真的假的？！”
其他人聞言都狐疑探頭，果然，隻有五個号碼，紛紛問誰的。
有人說:“貌似是陳檢的。”
于是幾雙視線便不約而同扭向陳叙州。
他淡定得颔首承認，“确實是我的手機。”
“靠！”
倒黴蛋二号季衍怒了，“我說你怎麼這麼幸運，都沒喝幾杯，原來是作弊！”
“陰險！太陰險了！必須罰一瓶！”陳浩也起哄。
黎姝同樣火上澆油，幸災樂禍，她啊一聲：“這種情況怎麼也得兩瓶打底吧。”
陳叙州側目，“你好像很開心？”
“沒有的事。”黎姝義正詞嚴，“我隻是在就事論事，玩遊戲嘛講究公平。”
“是嗎？”
陳叙州望着她的眼，掀唇，别有深意地反問。
黎姝眼皮蓦然抽抽，内心被他莫測的态度弄得忐忑不已，莫名有不好的預感。
下一秒，不安落地為現實。
“等會兒——漏掉的号碼不是州哥的。”陳浩拿着兩台手機一一比對過幾個号碼，再三确認後念出一串數字，“這是誰的電話？”
黎姝眨眼。
咋有點耳熟呢？
“沒人承認那我直接打了。”陳浩重複了一遍依舊無人回應，幹脆直接點撥了過去。
很快，幾分鐘前曾響過的熟悉鈴聲再度響起。
幾人目光再次齊齊轉移。
陳浩吹了聲口哨：“黎大美女，什麼情況啊？”
黎姝也好奇：“謝謝，我也想知道。”
掃雷掃到自己頭上，黎姝也覺得懵，她轉頭去質問罪魁禍首，卻見他若無其事地同望着自己，氣定神閑的神色下還有絲玩味，似乎在說：笑啊，怎麼不繼續了？
“……”
黎姝嚴重懷疑他是故意的，就為了報複貢菜的沉淪之仇。
“覺得我是故意的？”陳叙州看着她如雲變化的臉色，輕呵，“我圖什麼？”
他點明利弊:“受益的可是你。”
“……”
“真是意外，複制的時候不小心漏掉了。”陳叙州說，“純屬巧合。”
黎姝：“……”
他的神情眼神都太過坦然，讓黎姝生出了幾分狐疑。
真的不是？
季衍哎哎哎:“誰管你們倆是有意還是無意，錯了就得罰，誰也别想逃。”
“就是就是，多随手的事啊。”陳浩一邊說一邊拿酒給兩人，“一人一瓶，來，幹了！”
黎姝:“……”
陳叙州好笑說道：“你這算不算求仁得仁？”
“罪魁禍首閉嘴！”
黎姝羞惱地剜他一眼，要不是他老年癡呆漏了号碼都沒發現，她至于連坐嗎。
黎姝氣不過又作勢咬他，解氣了，認罰地去接酒。
指尖還沒碰到瓶身忽然拔高，露出陳浩那張賤兮兮的笑容。
黎姝眼皮一跳，警惕道:“你又想幹嘛？”
“幹喝多沒勁啊。”
他嘿嘿嘿把酒還給黎姝，又補上陳叙州，說道，“喝個交吻酒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