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吉貞宗并未給自己留下太多的驚訝時間,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一刹那的失神就可能讓他離死亡更近一步。
“多謝主公大人。”他笑了笑,躍出因結界出現而産生漏洞的包圍圈,不過幾息時間,便清理了周身再次聚攏的敵人。
隆隆巨響傳來,遠處大阪城天守閣因烈火坍塌,物吉貞宗咬了咬牙,轉身向那邊跑去。
“喂,你去哪?”壓切長谷部喊道。
“去接博多回家!”
……“回家”?
有刀劍被遺落在這個時代嗎?
神無融入本體,并非意識沉睡,她可以清醒地看到、聽到周圍的一切。
因此,在聽到物吉貞宗的話後,她開始主動尋找屬于刀劍付喪神的殘魂。除了博多藤四郎的魂魄之外,她還有意外收獲。
“長谷部。”若有若無的白霧環繞在壓切長谷部身邊,屬于女子的素白手指從他身後探出,向前方遙遙一指,空靈嗓音同時在他耳邊響起,“抓住他。”
青年精神一震,随即肅容道:“是!”
那是來自時間溯行軍的脅差,蒙着不祥的紫光,形似蜘蛛的身體隻有四條腿,口器咬着一把約兩尺的利刃,而在蜘蛛鼓脹的腹部上,還有像人類的上半身。
烈風刮過,吹起脅差遮住大半張面孔的紛亂白發,熟悉的清隽面容上,那雙暗紫色的雙眼混沌非常。
“你是……”瞳孔不由放大,壓切長谷部震驚道,“骨喰!”
先前他确實對神無的命令有所疑問,隻是不會對主君提出質疑,但此刻,他明白了原因。
所有人都以為骨喰藤四郎已經葬身火海,沒想到他在暗堕之後加入了時間溯行軍。
他想改變什麼呢?一期一振與鲶尾藤四郎在這場大阪城火災中被燒毀的曆史嗎?
于是執念成魔。
“一期一振和鲶尾絕對不會希望你變成這個樣子的。”壓切長谷部沉聲道,“所以抱歉了,骨喰。”
與他自己還保有一定意識的情況不同,徹底暗堕的刀劍,死亡便是魂飛魄散,神無也無法聚攏其靈魂,所以面對暗堕的骨喰藤四郎,他們隻能活捉。
神無僅有的個位數機動值不支持她在這種情況下使用奪取靈魂的能力,容易誤傷,但可以進行适時的輔助。
戰場被白霧切割,将這處角落單獨圈起,無論是外面的人還是裡面的人,隻要進入迷霧範圍就會迷失方向。神無可以将骨喰藤四郎困住,但要将他帶走,則需要刀劍的力量。
消去四條附肢,擊飛他的武器,靈力形成的鎖鍊憑空出現将骨喰藤四郎束縛住。
“現在……可以了。”
迷霧散開,鏡子從三日月宗近懷中飛出,神無重新顯現身形,銅鏡散發出瑩白的光芒。
依舊是重複的步驟,聚攏殘魂收入鏡中,物吉貞宗帶回的短刀上有博多藤四郎餘下的靈魂,這樣,當解決完敵人後,他們這一趟的任務就完成了。
博多藤四郎的本體有許多裂痕,但還沒有到碎刀的程度,隻是靈力枯竭、四魂不全,已經沒有餘力化成人形了。
凱旋而歸,神無放出博多藤四郎的殘魂,使其融入短刀,并讓三日月宗近帶着短刀去手入室手入,她自己則再次來到鍛刀室,為骨喰藤四郎重鑄本體。
粟田口的孩子們等待在兩棟房屋門口,一部分人想跟去手入室,但都被藥研藤四郎以妨礙治療趕了出去。剪去長發的鲶尾藤四郎守在鍛刀室門外,與神無一同進入房間的除了狐之助外,還有暗堕程度幾乎和當初的壓切長谷部不相上下,快要難以為繼的一期一振。
鳴狐站在院中能看到兩個房間的地方,期待着他的家人平安歸來。
紛紛落雪不知何時已經停了,皎潔的月光灑落,将整座本丸映得一片銀白。
緊閉的門扉無聲開啟。
“審神者大人!”
少女尋聲擡眸,墨色眼瞳平靜無波。她環顧衆人,随後側身,露出身後還在昏睡的一期一振和骨喰藤四郎。
“一期哥!骨喰!”
孩子們湧進房間内,神無沒有回頭,而是轉身向天守閣走去。
“若得人常在,今朝亦留痕。往事雖悲苦,件件可追尋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