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之鏡實力雖弱,但其能力确有獨到之處,比如空間置換、開辟鏡中世界,亦或是打開鏡門實現快速傳送,隻是神無難以學至精妙。蓋因紫之鏡目的是将人拉入鏡中吞噬,因而它的鏡門可以傳送活物。而神無的能力是吸收靈魂,他人若要進入鏡中,非是以靈魂狀态,那就隻能是本體為物品一途——确切地說,是付喪神。
所以從開發能力這方面來看,紫之鏡這鏡妖當得确實比神無更合格。
因此神無和獅子王要去商場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除了走着去或乘坐人類的交通工具外别無他法。
得益于奴良陸生的好心指路,了解到學校離他們想去的商場尚且有些距離,獅子王随神無第一次乘坐公交車。
從後門上車,刷卡機下方的小票機會吐出整理券,整理券上的數字對應車内屏幕上顯示的車票金額,根據金額準備好零錢,并在下車時向司機展示整理券和車費,然後投入現金箱,再從前門下車。
乘車過程中獅子王坐在外側座位上,仔細關注每一個站台的名稱,手裡緊捏着神無數好的零錢,确認每一步都準确無誤。直到雙腳再次踏上瀝青鋪就的平整馬路,他才長舒一口氣,呼,沒想到坐個車竟然這麼麻煩。
真實站在這座位于浮世繪町的商場前,屬于人類的生氣撲面而來。獅子王早就想說了,為什麼這個世界的妖怪會這麼多?倒是這種地方,在逢魔之時,人氣反而壓過了妖氣。
商場的規模比之從鏡中感覺到的更為宏大,好在并非雙休日,人流量不多,不需要在人群中擠來擠去,這讓他自在了不少。
上樓直奔男裝,預算充足,獅子王在連帽衛衣與休閑襯衫之間糾結,最終選擇都要,正好用來換洗。他不隻要選自己的,還有其餘五人的。
神無跟在後面付錢,二人一路掃蕩,中途拐向廁所,再出來後他們身旁多了一人,正是換好衣服的三日月宗近。日本攝像頭不多,他們不用擔心會出現大變活人的靈異傳聞。
“獅子王果然很擅長照顧老人啊,挑的衣服都很好看。”他一身淺色風衣,看起來像是剛踏入大學校園的學生。整理好腰帶,三日月宗近又問神無,“姬君有想買的衣服嗎?”
見神無搖頭,三日月宗近并不氣餒,而是循循善誘道:“前段時間在地下城挖了許多小判,博多拿去炒股後又賺了不少,姬君可以想想要用這些錢來幹什麼。不是用在我們身上,是用在你自己身上。有喜歡的衣服嗎,或者飾品?想吃什麼喝什麼呢?有沒有感興趣的東西想買下來?還是想去玩耍一番呢?不拘我說的這些,隻要姬君喜歡、想要,都可以去做。”
神無從前沒有屬于自己的欲望,如今有了一顆心,便該多為自己想一想。順着三日月宗近的話,她有些茫然地思考,我想要什麼呢?
她想要複活神樂,這是正在做的事。
那麼,其他的呢?
叮鈴鈴,清脆的聲響傳入耳中,神無聞聲擡頭。啊,找到了。
“想要,那個。”
——那是一家賣玻璃制品的店鋪,發出聲響的是懸挂在木架上的一串串風鈴。
“好,那就要那個。”三日月宗近很高興,這是他家姬君自己的想法。
在神無挑選風鈴的時候,獅子王戳了戳三日月宗近。對方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不遠處是一家吳服屋,櫥窗内展示着一件華麗的和服。
獅子王小聲說:“我們今天是來買衣服的,所以我總覺得該做點什麼。思來想去,果然還是那個最合适吧,作為禮物。三日月,你帶了多少錢?借我點。”
買常服的錢可以走本丸公賬,但送給主君的禮物他們肯定是選擇自己掏錢。隻是定制的高級和服從來不會便宜,雖然時間上來得及,但這些錢他們還需要湊一湊。
神無挑選的風鈴上繪有三條圓滾滾的紅色金魚圖案,她手指勾着上方的細繩,風鈴随着她走動的步伐泠然作響。
小姑娘抿着唇,漆黑的眼睛微微發亮,總算有了幾分小孩子的模樣。
回到洋館,獅子王将買回來的衣服分給其他人。喝茶老年組的小狐丸與髭切已經沏好了茶,正閑适地招呼三日月宗近加入他們。雖然洋館沒有本丸那樣的木制長走廊,但露天陽台也是品茶曬太陽的好去處。
哦,現在隻有月光,不過不耽誤品茶。
與吸收日月精華的喝茶組相對,大典太光世縮在陰暗的角落裡。哪怕在選擇卧室時,他挑選的也是離大家最遠的那間。
沒想到會被從倉庫帶出來,更沒想到會被選中成為出陣人員,他的靈力太過強大,卻從沒有過作為武器活躍的逸聞,反倒是小動物們因此懼怕他。但即使不喜歡戰鬥,也不想被當做擺設、不想再回到倉庫中去啊。
可是,審神者不會害怕他嗎?
會産生這種疑問,是因為神無看起來太過單薄柔弱。嬌小的女孩沉默内斂,連說話聲也又輕又細。但正是這樣的她,親手解開了大典太光世胸口處用來封印靈力的紅繩,說:
“強大,很好。”
作為奈落的分身,因為他們太過弱小,所以才會被威脅、才會在背叛對方後被輕易消滅,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