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男孩嘟嘟嘴,将所有的不甘心都投注在神無的頭發上,決心一定要編出最好看的發型。
加州清光很得意地擺出一串不同顔色的玻璃小瓶:“還好我的指甲油色号齊全。”完全足夠給主做一套搭配衣服的美甲。
妝點完畢,神無被簇擁着出門。
萬年櫻下鋪了好幾張野餐墊,上面擺好了美食和美酒,次郎太刀高興地撲過去,抱住一瓶酒開始噸。
盛裝出席的少女驚豔了衆人,不帶重樣的誇贊雪片般飛來,幾乎把她埋住。在春風中,櫻花紛紛而落,像是在下一場粉色的雨。
神無被拉到最大的那張墊子上,很快短刀們圍了過來,還有個子小巧的脅差、太刀以及大太刀。信濃藤四郎在推搡間趁機擠進神無懷裡,牢牢抱住她的腰和兄弟們玩笑着争奪寵愛。
“嗚,我也想被主公大人摸摸頭……”五虎退差點被擠出決賽圈,神無拉住他的手,如他所願在他頭上摸了摸。
男孩雪白的臉一下子紅了。
有了第一個,孩子們更加熱切起來,幾乎是一擁而上地圍過去。
小夜左文字不聲不響,卻也搶到了前頭,往神無手中塞了一個柿餅:“這個……很甜。”
于是她開始吃柿餅,并點頭表示肯定。
“還有我,我這裡有很多點心!”包丁藤四郎不甘示弱,“主人吃了我的點心之後,可以變成人妻嗎?”
神無準備吃點心的手突然頓住了。
她好像聽到了什麼難以理解的話。
人妻是什麼?
……算了,确實無法理解,神無幹脆也給了他一個摸摸頭。
螢丸雖然比不上短刀們的機動,但他力能扛鼎,雖然慢了點,可也一力降十會地來到了神無身邊:“嘿咻,超努力地擠過來了。主人,看在我這麼可愛的份上……哦,不是摸頭,我不是小孩子啦,摸頭會長不高……我想要一個抱抱。”
神無悉數給了他。
“啊,我也要我也要!”
“哇,是誰在推我?”
“喂,不要擠啊,壓到大将了!”
混亂到了連哥哥們都難以維持秩序的地步。
于是想要摸頭的、擁抱的、親吻的(然後被兄弟們捂着嘴推了出去),少女被男孩們纏住,被撒嬌着滿足各種願望,一時間難以脫身,直到她被不動行光的一杯甜酒放倒。
“诶,主竟然是一杯倒嗎?酒量真小。”次郎太刀醉醺醺地湊過來瞧了瞧,“人家本來還想讓主嘗嘗我的酒呢,嗝~”
話雖如此,神無并沒有完全失去意識。
隻是眼前的景色模糊成色塊,傳入耳中的聲音也變得朦胧,如同被關進了一間帶有磨砂玻璃門的房間裡,與周邊的所有隔離開,但又不是全無感知。
少女漆黑的雙眼蒙着層水光,像是浸泡在水中的一對黑珍珠。她不知道自己倒在誰的身上,又被誰扶起來,喂下一杯水。
水有種微苦回甘的清香味道。
莺丸即使在這種日子裡也沒有飲酒。他煮了茶,見審神者醉倒了,索性再往裡加些蜂蜜,用來解酒。大包平在一旁喋喋不休地數落着,隻是把人扶起來後,松散的發絲落在他手腕,觸感微涼,像是一捧細銀。他手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就這麼僵硬地按在神無單薄的肩膀上。
好在神無還能支撐着自己的腦袋不要搖擺,莺丸朝大包平點點頭,接手扶住她的後腦小心喂水,沒有流出一滴,也沒有讓她嗆到。
壓切長谷部伸出一根手指:“主還能認出這是幾嗎?”
他的手指被一隻柔軟的小手抓住。
于是壓切長谷部緊随大包平之後僵住了。
莺丸見之失笑:“至少還能看得見人。”
“以後還是不要叫她喝酒了。”山姥切長義皺着眉,“太沒有防備了。”
旁邊,山姥切國廣撿起神無滑落的發飾。
“喂,赝品君,你在這兒偷偷摸摸的幹什麼呢?”
“……不是赝品,是仿品。”山姥切國廣快速看了一眼少女暈紅的臉頰,“這個,掉了。”
忘不掉那個似是而非的吻,忍不住接近,所以跑了過來,然後又在本歌冷淡的注視下逃離。
莺丸的茶很有效,神無沒有醉太久。原本甜酒的度數就不算很高,隻是她以前從沒喝過酒,這才醉倒了。
嘴裡含着一顆日向正宗腌制的梅幹,神無看見一隻黑色的蝴蝶緩緩飛近——是地獄蝶,鬼燈發來了新的任務資料。
蝴蝶消失在合攏的掌心,耳邊是付喪神們的笑聲。這樣的集體活動還是第一次,她也有了不能掃興的意識,所以神無決定先過完今天,再去考慮任務的内容。
她擡起頭,再次打開雙手,簌簌櫻花落在她鬓角,亦落入她掌心。
「為簪少女鬓,為飾遊士巾。櫻花開遍域中土,於戲香色何氤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