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行事方便,鶴丸國永隻将神無送到吉原的大門前。離開前,他用力握了下她的手:“主放心,鶴不會離你太遠的。”
還留在這裡的次郎太刀在這種環境中适應良好,他很适合幫忙,所以不會立刻離開。
從大門進出的都是男人,而這裡的女人隻有兩種,一種是賣身的女人,一種是即将被賣進去的女人。有男人用渾濁猥瑣的視線盯着神無精緻的面孔嘿嘿笑了兩聲,差點被大太刀殺氣騰騰的目光淩遲。
吉原遊郭被通明燈火照得亮如白晝,換上輕裝的次郎太刀将神無擋在身側的影子裡,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據點。
遊郭中也有鬼殺隊的藤屋。
在這裡,宇髄天元取出了他妻子們的信件。三位妻子分别潛入了遊郭中三座最紅火的揚屋調查鬼的蹤迹,她們都是優秀的忍者,卻在前段時間紛紛斷了聯系。
能做到這一點的不可能是普通的鬼。會是誰呢?不太可能是客人,因為遊女們隻會讓客人留宿一個晚上,這不夠穩定。而且這裡失蹤的都是女人,漂亮的女人,據說和情人私奔了。沒有多少女人能成功逃離遊郭,可那些失蹤的遊女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真要是私奔,成功率未免太高。
所以鬼應該是揚屋的女人吧,可能是鸨母,可能是花魁,總之是有地位的身份。
宇髄天元其實發自内心希望失蹤的遊女是真的私奔了,這樣至少她們有愛人在側,前方或許就是自由的幸福,無論怎樣都好過命喪鬼口。
但他也清楚,可能性太低。
所以當務之急,是再次潛入揚屋打聽消息。
根據自己的審美,宇髄天元為三小隻化上女子的妝容,隻是效果……一言難盡。
次郎太刀看得眼前一黑一黑又一黑。明明是個帥哥,為什麼審美那麼奇葩?宇髄天元自己的眼妝也是靠着那張帥臉才撐了起來。帶着這種疑問,次郎太刀撲過去一把推開想在神無臉上動刷子的人類,将少女緊緊護在懷中:“不許糟蹋主美麗的臉龐啊啊啊——!你不行,換我來!”
他先幫三小隻卸了妝,然後根據眉眼輪廓進行修飾,為竈門炭治郎和我妻善逸化上最合适的自然妝容:“嘴平就不用化了,素顔就行。”換上女士和服,炭子溫柔、善子可愛、豬子美麗。
“哇,明明還是同一張臉,但看起來完全是女孩子的模樣!”我妻善逸捧着臉,甚至有些想對自己發花癡,“人家第一次知道自己還能這麼可愛的說~”
神無見過妹妹神樂在眼睛上塗抹眼影、在嘴唇上輕點胭脂,不過她自己不會化妝,一張素白的小臉兒上從來沒有鮮豔的色彩。
好在奈落審美不錯,生的孩子們幾乎都是俊男美女,長得醜的全成了炮灰。所以神無也是天生麗質,不需要打扮就已經是個美人胚子。
不過次郎太刀還是為她化了淡妝,讓這張臉多出幾分明媚的顔色。
付喪神功成身退時還在戀戀不舍,與之分别後,神無等人恰巧碰到時任屋的鯉夏花魁在進行花魁道中。道路兩旁被人群圍得水洩不通,神無看了眼那美麗的花魁,眸光一轉,瞧見人群中一位上了些年紀但仍風韻猶存的女人眼中的豔羨與不甘。
然後她也看見了神無。
那雙眼睛忽然被點亮了。
女人是三浦屋的鸨母。在江戶時代,三浦屋是吉原最紅火的妓院之一,培養出過許多花魁——那時最高級的遊女尚被稱作“太夫”——而“高尾”便是太夫們代代襲承的花名。其中最著名的應該是仙台高尾,因不慕權貴,多次拒絕仙台藩主伊達綱宗的求愛,被害于隅田川的船上。但如今,三浦屋已經沒落了,她先前培養的花魁苗子也“被私奔”了,現在吉原裡最受歡迎的是時任屋的鯉夏花魁和京極屋的蕨姬花魁。
女人太想讓三浦屋重現昔日輝煌了,因此她看中了神無。
這和神無的目的不謀而合。
“我是三浦屋的鸨母真紀。”女人滿意地擡起她的下巴端詳這張冰雪堆砌的面容,“你叫什麼名字?多大了?”
“……鏡。”神無想了想,“十六歲。”
氣質獨特,看起來像是落魄的小姐,名為鏡的少女被賣出了一個好價錢,真紀已經在心中構思好了一整套将她培養成頂尖花魁的課程。
“你會成為比肩曆代高尾太夫的花魁的。”她如此說道,是對神無的看好,也是她自己的野心。
很快,女裝的三小隻也順利進入了揚屋。
遠處屋頂上,鶴丸國永看着神無被帶走。次郎太刀接過宇髄天元遞來的錢袋。
“别拿去買酒喝了。”太刀聲音含笑。
“人家才不會這樣做啊。”大太刀反駁了一句。他低頭,不出所料,沒有從鶴丸國永眼中看見一絲笑意。
*
花魁需要會的東西有很多,和歌、茶道、花藝、樂器、禮儀等,神無不說全部,大部分還是會的,但仍有需要學習的東西。
三味線在手中急急徐徐,真紀讓三浦屋琴藝最好的遊女來教導神無。
“唱歌、跳舞不适合你,那就學琴吧。”女人眼光毒辣,“不喜歡說話也不是缺點,用琴聲來代替你的聲音就好了,悠揚婉轉的琴聲有時候比語言更有力。”
神無接過那柄紅木細杆的三味線,用手中的象牙撥子輕輕劃過三根琴弦,圓潤的音節流水般滑出。
擔當她老師的年長遊女溫婉一笑,在她不成曲調的音節之後接着演奏出一支輕快的樂曲,有舞伎随歌而舞,折扇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