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餘山雖然不如縱橫山脈廣大,卻也不是他們一個煉氣和一個凡人可以掉以輕心的地方。其間妖獸毒蟲不少,據說深處還有着金丹大妖的存在。
蕭守拙靠着黑衣人的地圖,就在山緣走,不深入内裡。
一路上渴了他們便喝溪水,餓了就吃蕭守拙打到的獵物。
陳寂生驚喜地發現蕭守拙的手藝竟然很是不凡,不用九龍鼎,隻靠着幾根樹枝和一個火堆就能炙烤出美味的熟食。不論是肥腴流油的烤雞,脆韌彈牙的炙兔肉,噴香豐美的鹿肉,都令陳寂生吃得津津有味,食指大動。
并且,蕭守拙還很會就地取材。一把野生蔥葉,幾個幹癟的野山芋,一些樹下采到的白色小蘑菇,就能成就一碗暖融融的菌菇湯;灌木上沒被鳥兒啄食殆盡的漿果抹在滋滋滴油的鹿肉上,肥而不膩,煥發出别樣的風味;溪裡巴掌大小的小雜魚去鱗清除内髒,在火堆上烤成酥脆的小魚幹,便是第二日陳寂生衣兜裡的零食……
如此這般一個月以後,當他們走出諸餘山,見到官道時,陳寂生還有些意猶未盡。
官道通往最近的縣城,路上時不時有馬車穿過,還有趕着驢車和騾車的鄉下人,驢車和騾車上往往裝載了不少蔬菜瓜果之類的貨物。
陳寂生問他們在幹什麼,蕭守拙解釋說那些是趕縣城市集的人,将自家地裡的收獲運去縣裡,希望能賣個好價錢。
又走了兩個時辰,遠遠的望見縣城城牆的輪廓,蕭守拙緊繃的神經終于松懈下來。他将陳寂生放到地上,給他理了理衣服,才牽着他的手往縣城城門走去。
陳寂生被他牽着,乖乖的,不吵也不鬧,隻是用好奇的大眼睛環顧四周。
城門口排了長長的隊伍,蕭守拙默默隐藏自己的修為,帶着陳寂生排在了隊伍後面。
在他們之前的是一輛牛車,牛車上坐着幾個應該是同村出來的人,正在讨論一些瑣事。
蕭守拙聽了一會兒,大緻是縣裡繡坊招人了,月錢給得很大方;酒樓最新推出了一款桃花酒,據說賣二十兩銀子一壇;聽說蓮華宗準備來縣裡招收仙苗了,最近縣裡的客棧都住滿了……諸如此類的消息。
蕭守拙聽到這裡,暗道難怪城門口這麼多人。這蓮華宗在黑衣人的地圖上也有标注,乃是一個金丹宗門,門下依附着不少築基家族,是雲環府瓊陰郡響當當的地頭蛇。他們現在排隊等進的申首縣,便在瓊陰郡治下。
陳寂生一邊聽,一邊縮在蕭守拙懷裡啃野兔肉幹。因為鹽巴用完了,肉幹有些沒滋沒味的。陳寂生想到那黑衣築基的空間戒指,裡面不僅有各種調味料,還有許多妖獸肉。
如果他跟蕭守拙說戒指是他撿到的,蕭守拙會相信嗎?
“嘶——”一聲高亢嘹亮的獸鳴從身後的官道上傳來,人們紛紛回頭看去,遠方塵土飛揚,妖獸的身形逐漸映入眼簾。
那妖獸看起來像一匹白馬,卻比普通白馬大了好幾倍,頭上生有一支長角,鋒利的獠牙裸露在外,四隻爪子閃着寒光,黑色的尾巴在身後一甩一甩。
在它背上,黑衣女子一臉冷酷,腰間佩劍,直接穿過了衆人,走到了城門口。
城門的士兵明顯認得她,二話沒說,就讓開了道。
“那是誰,為什麼她可以不排隊就進去?”
“吓,你不要命了,那是城内築基家族南宮家的大小姐,劍宗外門弟子!!”
“劍宗,那是什麼?比蓮華宗還厲害麼?”
“土老帽!”那人立刻被人嘲笑了,“劍宗可是大乾最頂級的修仙宗門,宗内據說有化神修士坐鎮,區區金丹宗門,怎能與劍宗相比?”
“你才是不要命了,在人家的地盤上說這個……”
也有人問道:“那南宮大小姐的坐騎是何妖獸,看起來好生厲害!”
“那是馬交和煉氣期妖馬誕下的血脈,南宮家有一匹築基修為的馬交,這是她唯一的後代。如若不是南宮大小姐進入劍宗外門,馬交才不會把自己的後裔交給大小姐呢!”
“生生,”蕭守拙見到陳寂生一直盯着那馬交混血看,以為他是觸景生情,“你想到家裡的朏朏了是不是?當初老祖宗還說等朏朏有了孩子,便給你……”
朏朏是陳家一隻築基妖獸,外形像狸貓,因為據說其能夠消除人們的厄運和疾病,飽受追捧。陳寂生的父母想過為他求取一隻朏朏幼崽,好治好他的失魂症。蕭守拙努力修煉,小小年紀靠着一本陳家家傳的普通功法和稀薄的資源便到達煉氣八層境界,也是存了修煉有成後令陳家老祖宗刮目相看,賜下朏朏幼崽給陳寂生的願望。
陳寂生搖搖頭,開玩笑,一隻朏朏而已,這玩意兒隻要他想要,多少都有。他之所以盯着那小馬交看,是因為他還沒吃過這種妖獸,有些好奇是什麼滋味罷了。
城門口,原本平靜的馬交突如其來嘶鳴一聲,甩開爪子就往城内沖去!
“疾風?!”南宮楚被吓了一跳,好端端的,疾風怎麼像受到了什麼驚吓似的?
望着那馬交帶着南宮大小姐如一陣風般沖進縣裡,人們更加議論紛紛。
“馬交怎麼了?發狂了?”
“也許是發情期到了。”
“再厲害的妖獸又如何,發起瘋來有得你好受的!”
“也是那築基馬交心疼自己孩子,沒讓南宮大小姐給下奴印,不然就算再兇厲的妖獸也要乖乖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