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習還未開始,始終霸占“學渣”頭銜的詹人羽已經準備去禁閉室與某詭來一場别開生面的“約會”了。
午夜補習的通道沒法在規定時間外打開,但是沒關系,自由穿梭于樓上樓下兩個空間的落難島主可以充當他的臨時撬門工具。至于會不會被首席當作非法入侵,就完全不在詹人羽的考慮範圍之内了。
他的日程表安排得滿滿當當,可沒那個閑功夫與不當人的惡棍講道理。
去找祂,不過是為了進行最後的确認,順手從時晝身上薅點能用的羊毛。都知道把金戒□□送到他手上了,再把他那個寶貝了幾年的武器庫重新搭一個出來,應該不過分吧?
不情不願的古大島主被渺小孱弱的人類強拽住後衣領,就跟掐住了小貓咪命運的喉頸似的,隻能無奈地聽從對方的指令,徒手破開了閉死的虛空通道。
和午夜循規蹈矩的進入路線完全不同,穿牆而過的怪異感覺實在難以用語言描繪。自己的軀殼仿佛被拆解成無數的微粒,飄散在那片一點光亮都看不見的純黑空間中,猶如一隻迷失方向的蝴蝶,茫然無措地碰撞、尋覓。
沒有人類在這種情況下不會心生絕望,直到一股邪性的力量悄然而至,牽引着破碎的人類朝向遠處某個位置疾馳而去。
落地的一瞬間,那副熟悉而又正常的血肉之軀才讓詹人羽重新燃起活着的真實感。
被當做交通工具的古力嫌棄地拍開詹人羽的手,一邊往旁邊退一邊催促道:
“我累了,去别的地方休息一會,不打擾你跟我老大聊天。”
說完不等詹人羽反應,就一溜煙消失得沒影了。仿佛稍微遲疑一下,又會被某位崇尚以暴制暴的“嚴師”拉進去繼續進行暗無天日的補習。
詹人羽都被這位島主大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逗樂了。
不得不說,這隻天花闆頂端的詭尊比起禁閉室裡面那個詭化的活人,顯得更有“人味”一些。
某個比詭還要詭的首席是經不住念叨的,他的雀鳥還沒來得及敲門,厚重的鐵門已然應聲打開,在詭氣蔓延的異空間裡回蕩出頗具震懾力的轟鳴聲。
守株待兔多日,連口殘羹剩湯都沒撈到的地縛詭怪們正因為新鮮食物的到來騷動着,下一秒遠超祂們承受等級的高壓詭力就将所有不安分的妄想給狠狠拍了回去。
值守在這一方的最強詭尊不允許任何同類染指祂心儀的獵物。
鐵門敞開,猶如蹲守在内的怪物張開了血盆大口,莫名叫人心口瘆得慌。
詹人羽卻沒什麼遲疑的,他像是完全沒感覺到禁閉室門外的暗潮湧動,跟前幾日一樣閑庭漫步般地踏入了對其他生存者來說避之不及的死亡禁地。
時晝死氣沉沉地坐在椅子上,詭異是被死亡與絕望終生環繞的存在,每一次呼吸的吞吐,都仿佛天生帶着陰冷的風,讓每一個試圖接近祂的人本能地生出恐懼。
然而,現在一步步走向祂,腳步堅定而無畏的情人,就如黎明破曉時的第一縷陽光,打破了黑暗的束縛,将祂的世界照亮。
随着祂們之間的距離逐漸縮短,詭異死氣沉沉的瞳底,也開始出現了變化。
就像是冰封的湖面被春風叫裂,露出水下的勃勃生機,時晝那雙黑到幾乎看不見眼白的詭瞳,罕見地浮動起可以被稱之為生氣的興奮。
祂幾乎因為詹人羽的提前到來而顫抖。
詹人羽停在了時晝的面前,他們的視線交彙在一起,恍若宇宙中兩顆星辰互相碰撞,交錯出激烈而又危險的火花。品性惡劣的詭異率先笑出了聲,祂伸出手,隔着皮革的厚度捏住了情人血肉充實的手,以前所未有的深情态度詢問道:
“怎麼今天來得這麼早?天都沒黑透。”
被惡詭輕薄的詹人羽起了一脖子的雞皮疙瘩,他忍着抽首席幾巴掌的怒氣甩開對方的觸碰,語氣也愈發不善:
“找你确認一下計劃,不然你以為我很想來見你這個渣滓?”
情人不客氣的回怼并未讓詭化的首席動怒,祂不輕不重磨砺着上下兩排鋒利的獠牙,眼神則如同品鑒一盤精心制作的珍馐美味,既放浪,又透着一絲不能直接拆骨入腹的遺憾:
“可是我很想見你,特别想。”
膩歪的“情話”還未完全消散在詭氣森森的房間中,下一瞬間,金光燦燦的□□箭矢已然裹挾着冷酷無情的殺氣呼嘯而至,穩、狠、準地射向那個嘴角還殘存着虛僞奸笑的惡詭,不留半分情面。
發出攻擊的弩手面無表情,完全不擔憂自己出其不意的動手會對被詭異占據身份的“同伴”造成多大的傷害。不如說,如果能把首席打殘,詹人羽隻會拍手叫好。
金光斑斓的箭頭如同閃電般精準地破開了“首席”的非人軀殼,迅猛地撞上那些交纏不休、斑駁冰冷的幽邪詭氣。然而,無形無色的污穢聚集體宛若一團軟綿綿的棉花,箭矢的沖擊根本無法找到合适的着力點。
最終不過在表面蕩漾出些許難以察覺的漣漪,根本無法對過于強大的詭物造成什麼明顯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