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近中午,淩雲卻沒有要吃飯的迹象,坐等消息。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淩雲快坐不住了,問:“怎麼樣了。”
南風看太陽已經升至正空,時間過了許久。他準備親自催促,剛踏出門,就有人來報。
“這就來了。”南風趕緊接過密卷,遞給淩雲。
薛情到皇城之後的經曆一目了然:
“首次入宮就與元昭公主因花的顔色吵起來了,被禁足。”
“宴會上結識三皇子李世逸,二人常一起悄悄出宮玩樂。”
……
“兩年前。突發疾病病逝。”
“生前常出入群芳樓,或與樓中人交好。奇怪的是,薛情逝後,群芳樓無一人前去吊唁。”
“前不久,其二哥薛懷瑾和薛家資助的沈書進同時上榜為貢士。”
密卷結束。
記錄的事情不少,但唯獨病逝這部分隻廖廖幾句。患的是何病?是哪家醫師診斷?很多信息都無從得知。
淩雲看完密卷,上面赫然的‘病逝’他視而不見,眼中隻看到她曾出現的地方——群芳樓。
“去群芳樓。”淩雲收起密卷,一個箭步就出發。
“哎,等等。聽說今天群芳樓要舉行一年一度的大慶,晚上才開放。”南風跟不上,大聲提醒道。
二人來到群芳樓對面的茶樓。
淩雲專挑了二樓靠街的位置,一坐下就目不轉睛地盯着群芳樓門口。
南風看淩雲盯得十分入神,實在是不明白這樣做有什麼用,張望着看去,沒有什麼發現,随口問道:“将軍,你這是在看什麼?這什麼也看不出啊。”
淩雲看了許久,發現進出的人幾乎全是樓中的采辦,或是服侍姑娘的侍女。偶有幾個路過問詢的,都不是那個熟悉的面孔,毫無收獲。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上次見薛情已是八年前,現在她很可能變了模樣。或許她就在那兒,隻是認不出。要想找人,還缺一樣東西。
淩雲說道:“的确看不出什麼。南風,找我一張她的畫像。”
南風一聽,後悔多嘴。路途疲憊,好不容易到皇城,現在可以歇會兒,茶樓喝茶是不好嗎。
南風差點就要給自己的嘴一巴掌,喃喃道:“都怪你啊。”
沒辦法,雖然自己是哥哥,可誰叫人家是将軍呢。南風急匆匆灌一口茶,立馬去辦事。
淩雲皺起眉頭,手裡的茶水表面漂浮着零碎的茶渣,手一晃動,茶渣就随着水飄動。
“她真的還在嗎?”
淩雲心裡其實完全沒有底,所有期望都像砸進無底洞,完全沒有任何回聲。
此刻,薛情正坐在群芳樓窗前。
她已換好表演的衣服、做好裝扮,在房間中等待。
難得的休憩時刻,隻有風景最能撫慰疲憊。薛情的手輕晃茶杯,透過窗往高處望去,映入眼簾的高物是皇城鼓樓。
據說站上鼓樓就能俯瞰整個皇城,薛情來到皇城這麼久,還不知道從那兒看皇城是怎樣的風景。
往下看,對面不遠處就是薛情最愛的糖葫蘆店,可惜今日已經打烊。
目光往旁邊挪,一晃而過之間,對面茶樓二樓的客人吸引了她的注意。
這不是那個變臉的公子嗎?已經是今天第三次看到他。
仔細看他的面容,眉眼硬朗,看起來很年輕。從裝扮和挺拔的坐姿看,像是武将。與文人不同,他雖有五分書生之氣,卻沒有那股子讀死書的悶勁,更多的是少年堅韌蓬勃之感。
不知道那位傳聞中的将軍,與他相比又是幾何。不過,就他這個臉,估計也足夠在皇城橫掃芳心了。
暢想之際,門外侍女敲門打斷思緒:“姑娘,該下去了。”
薛情放下茶杯,系上面紗下樓去。
斜陽晚照,黃昏悄至,群芳樓開始迎客。
淩雲看群芳樓有客人進去,立即起身結賬。
站起來時,他才發現對面孤零零地一扇窗戶開着,正對着這裡。剛才好像隐約有人,不過此刻窗内隻剩下桌上一隻孤零零的茶盞。
“客官,來了。”小二過來結賬,淩雲轉頭付銀子。
淩雲付完沒有停留,奔着群芳樓而去。
“裡面請,裡面請。”門口迎接的人熱情招呼着,一個個帶着客人入座。
群芳樓門庭若市,馬車不斷在這裡停下,門口還有許多來湊熱鬧的百姓,有些擁擠。
“公子,這邊。”在迎賓的引導下,淩雲入座。他來得雖早,但除去提前預定的各貴客,隻剩下靠邊的位置。
桌上已經擺好贈送的一壺茶和酒。淩雲獨自滿上,自醉消愁,一杯接着一杯。
鄰桌不知是哪家姑娘,出口勸誡:“公子少喝些,醉酒傷身。”
淩雲停頓了一下,面色不改繼續喝。
姑娘旁邊的丫鬟看淩雲不領情,替主子不平:“真是不知好歹。”
話說完,隻見淩雲面帶愠色,狠狠放下酒杯。
一聲重響聲過,衆人都看過來,那是淩雲酒杯與桌子的撞擊聲。随着聲音,酒杯裂痕蜿蜒,他一松手瓷片就碎落桌上。
散落的碎片就像寫了三個字——‘不好惹’
丫鬟被吓到,自覺閉上嘴巴不再說話,她主子也不作聲。
待那煩人的聲音安靜了,淩雲才不緊不慢叫旁邊的夥計換新杯。
慢慢,人越來越多,盛會越來越熱鬧。在再站不下人的時候,盛會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