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情态度不改:“那是你的事情。小滿,送客。”
“抱歉,将軍請回吧。”小滿隻好關上門。淩雲不舍地看着裡面模糊的人影,直到門完全關上。
竟然吃了閉門羹,南風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淩雲:“現在怎麼辦?将軍。”
淩雲搖搖頭。
“那……走?”南風手指向來時的路。淩雲沒有反應。
“還是‘走’?”又指了指星宿院的圍牆。
淩雲發現薛情離席後就一直想出來找她,可他在宴會實在太顯眼,走不開,直到宴會散後才趕過來。
南風看淩雲還是不動,往圍牆推了推他。
院子裡。
“副使,我先休息了。”小滿閉門後就回房了。薛情取下面具,也準備回房歇息。
淩雲一個翻牆進來,完全沒有隐藏自己腳步的意思。
薛情察覺到他落地的聲音,立刻背身戴上面具,有些生氣地傲立:“淩雲将軍,你這樣怕是有些不妥!”
“無意冒犯。我隻是想問副使一些問題。”淩雲從牆邊走向薛情,留有一段禮貌的距離。
“我為何要回答?”眼前這個人倒是有趣。皇宮之内,深夜至此就為了問問題。
淩雲被提醒,她現在不認識自己。自己貿然上門,引起警惕也是正常。有予有求的利益關系才是陌生人之間搭建聯系的最快方式。
“我可以用東西作為交換。”
淩雲怕對方不同意,又加了一句,“什麼都可以。”
此話一出,薛情變得有一絲凝重,但還是故作輕松:“我倒是好奇,什麼事讓淩将軍竟然做出這種承諾?”
“我在找一個人,我好像快找到了……”淩雲話意未盡。
“怎麼,既然就快找到了,憂心又從何而來?”薛情疑惑。
“我與她……或許無緣。聽說女使能占算天機,可否幫我算算。”淩雲下意識想靠近,又退回。
本來薛情心中不滿,看他癡情一片有些動容,“可以算。不過,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正好可以趁此機會讓他欠我一個人情。
“好。什麼條件?”淩雲沒有絲毫猶豫,答應下來。
“等我想好了再說。不過,到時候無論什麼要求,你都要答應我。當然,我的事情對将軍來說都是舉手之勞。”
“好,我答應你。”
“請。”薛情請淩雲坐下來說話。
自多年前一别,他從未與薛情這麼近坐下來。他很想告訴薛情自己是誰,可如今薛情将成女使,不同以往了。
淩雲坐下一直看着她,還是宴會那副望眼欲穿的眼神。
薛情帶着笑意,解釋道:“今夜無茶可待,将軍見諒。”
淩雲發覺她可能誤會了,坐正身子說道:“不用茶。不過,副使要如何幫我占算?”
“那人是你的誰,愛人還是親人,亦或是朋友?”薛情問。
這問題讓淩雲不知如何作答。既不是親人也不是朋友或愛人,“她是我的恩人。”
“恩人。”薛情重複一遍,思索着:恩人,這可不好騙啊。
有了。
“你知道六爻嗎?”
“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淩雲誠實地回答,實在摸不着頭腦。
不知道就好,薛情心中慶幸,繼續問道:“那你身上有沒有三枚銅錢?”
“有的。”淩雲從身上摸出三枚,遞給薛情。
薛情沒接,讓他拿在手上心中默想問題,擲六次銅錢。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還是照做了。
每次擲完後,薛情都用手指蘸水在桌面上畫着些什麼橫圈。六次後停下手,說道:“出來了。”
淩雲一頭霧水,看向薛情。
“這個……此卦……此卦天水訟變地水師。天水訟卦象,上卦為乾為天,下卦為坎為水,天水相違,有争執、不和之象。”
薛情指着畫的東西,一邊分析一邊。
“但這個……這個變卦為地水師,上卦變為坤為地,下卦仍為坎為水,地承水聚,有聚合、團結之象。”
“這是何意?”淩雲聽不懂,但覺得可能是占算的行話,詢問道。
“額……”薛情停頓一會兒。
薛情雖曾學過六爻,卻不精通此道,隻知道些皮毛。剛才那卦象,自己完全看不懂,不過是套着話信口胡謅罷了。
不過,人心向好。模棱兩可的好話,是最好糊弄人的。
“意思就是,你和她之間會曆經坎坷。”
淩雲臉色失望。
薛情看他臉色不對,提高音量,故作頓悟:“但是!但是隻要你們二人合心同意,最後一定會聚在一起的。”薛情站起來拍拍淩雲的肩膀鼓勵。
“是這樣嗎。”淩雲認真看着薛情畫的東西想要看懂,薛情立馬收起來。
淩雲看到薛情背後房間裡的衣裳,擡頭問:“副使明日就要繼任了?”
薛情看了看房間的衣裳,回道:“是。這周知的事情,将軍怎會不知?”
“我知道。舉國的大事,明日我也會去。”
“隻是,這女使雖是有無上榮光,卻無自由。若換做是我,我不願意。副使為何甘願?”
“此話你不該說。”薛情由剛才的安慰變成了警告,“哪有為什麼,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為什麼。我就是願意。”
淩雲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薛情已經往回走開始送客:“淩将軍請回吧,我要休息了。”
淩雲看着她進去,直到薛情面對自己關上門。
門口南風睡得正香,淩雲一開門,他倚在門上的腦袋就懸空,一下子驚醒。
他擦擦口水,站起來問道:“将軍,如何?”
淩雲隻說了一句:“走吧。”
南風知道,一定是不順利。
回到房間,薛情難眠。
她想不通為何這将軍為何會說出那樣大膽的話。他今日來這裡的目的難道真是為了找自己占算嗎?
她也想不通為何小花最後會死,那射箭之人是誰派來的?
想不通的問題太多。或許不是問題複雜,是這些人太複雜。
“害。本姑娘真是命運多舛啊。”薛情歎了口氣,看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