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今日皇子要親臨,奈何此事一出,實在走不開。沒想到讓二皇子捷足先登了。”
萬端将弓背好,落寞無力,準備走了。
薛情指尖銜出信卷:“捷足先登?先登的可是你。不是你先射箭給我們的嗎?你以為,這明槍暗箭的朝堂裡,勢力這種東西,是誰先到就得嗎?”
萬端停下腳步。
“既然你坦誠相待,我也不有瞞于你。”薛情走近萬端,指向驿站門口。
“你在此處看到二皇子曾來過,定然也看到他擡來的東西已經盡數擡回。我們将軍說了不站隊,隻想辦好皇上交辦的事,做好一個朝臣該做的事情,絕不參與你們之間的鬥争。”
萬端目光一頓:“你,确定嗎?絕不參與鬥争。”
“将軍不在,但我說的話就是将軍的意思。”
“那,這個給你。”萬端遞過一個小竹筒。
“什麼?”薛情接過,略帶遲疑,打開又是同樣的一個信卷。
上面寫着:“壽縣外小橋酒家,親信‘溫琚’在此等侯,有要事相商”,
落款還是李元安。唯一不同的是,兩個地方分别在壽縣城内外。
薛情看完,覺得自己被耍了:“這是什麼意思。”
萬端把大皇子的話當做唯一宗旨,密不透風。他眼睛一瞥,說道:“皇子說了,隻要你們做二皇子的人,就把這個給你們。”
薛情凝滞一瞬,擡眸:“若是我們不呢?會怎樣。”
萬端此刻倒是有了些底氣:“不會怎樣。隻是以後大家就是兩條路上的人,不會再有來往。”
薛情隻知大皇子勢弱,卻不知他就是這樣攬人的,簡直就是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鈎。既無威逼,又無誘餌,如何能成事。
“倒是仁慈。”
萬端臨走,薛情問:“大皇子真的禁足不出了?”
萬端留有意味,說道:“确實禁足,但……不是不出。”
“果然如此。”薛情覺得自己已然猜到了三分。
萬端背着箭,潇灑隐去。
薛情遣回馬夫,驿站真的隻剩下薛情和立春二人。
驿站的燈火被二皇子帶走了一些,此刻隻有幾盞光亮。立春在桌上額外點了蠟燭,二人坐下來。
“我們就在這兒等他們吧。”薛情坐在闆凳上說道。
不一會兒,薛情就不敵睡意,沉沉睡去了……
此刻,群芳樓林茉房間中,也是兩個人。
薛懷瑾靠在床頭,十指交叉放在枕頭上墊着腦袋,翹着腿。“你看,我的腳踝都有些滲血了。”薛懷瑾扭扭腳。
“還有,還有我的手,我的脖子。”他擡起下巴,露出脖子給林茉看。
林茉滿臉愧疚坐在床邊,手上拿着藥膏,正在為薛懷瑾塗藥。
薛懷遠發現薛懷瑾沒有按照約定回家,這才找上門來,不久就因公事被叫走了,這才剩下二人。
“啊!疼!”林茉觸到薛懷瑾破皮處,薛懷瑾疼叫道。
林茉連忙收手,輕輕吹氣,“好些了嗎?”
其實沒多疼,薛懷瑾誇張反應。隻是林茉剛才還手拿刀錘喊打喊殺,現在卻小心翼翼把薛懷瑾呵護,他感到不自然起來,定住看着林茉。
林茉認真吹氣,薛懷瑾感覺不好意思,收回正在擦藥的腳,推脫:“那個……不用了,其實這點兒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林茉自然不會就這樣離開,畢竟她将薛懷瑾綁來關了幾個時辰,還差點殺了他,必須得做點什麼來以表歉意。
薛懷瑾往後退,林茉卻追着薛懷瑾脖子往裡靠。床帷不寬,很快薛懷瑾就退無可退了。
薛懷瑾臉紅,他靠着身子,兩手張開,故作勾笑散漫,說道:“林姑娘,你覺得我們這樣合适嗎?”
林茉這才擡頭看薛懷瑾,發現兩人的距離已經呼吸可感。
“抱歉。”
她立刻坐直,手忙腳亂地收拾藥罐,蓋了幾次才蓋上,收到櫃子裡,坐在遠的凳子上。
突然默契的沉默讓氣氛變得尴尬。
“叫什麼?”薛懷瑾突然開口。
林茉感覺自己像是聽錯了,疑惑看向他。
薛懷瑾眼眸微擡,頭歪向林茉,悠哉悠哉:“你說……你叫薛情,姐姐。我是薛情的,哥哥。你該叫我什麼?”
林茉自己是最小的,滿是忏悔,叫道:“哥哥。”
“诶……”薛懷瑾尾音上揚,頗有得意之感,“既然我是哥哥,那今晚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
林茉猶豫:“可是……”
薛懷瑾可不想林茉因此有愧于心,見她還自愧,立即側身面對床禮,趕人道:“你傷了我,我今晚要在這兒養傷。你快走吧,我要休息了。”
林茉于心不安:“懷瑾哥,今晚我認錯了人,真的抱歉,明日我請你遊玩。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她行完禮,退出房間。
薛懷瑾一人躺在床上,瞥了一眼房間。
她走了。
“比薛情聽話多了,不過也太命苦了些。”
薛懷瑾思索一番,決定不告訴她自己的真實身份。
“我可真是既惹人愛,又心善啊。”薛懷瑾睡前自誇,安心地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