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立春一下子往後彈開。

南風被吓得一驚，害怕她還沒走遠，用口型問道：“怎麼了。”

立春擺擺手。

她不會告訴南風，剛才兩人越靠越近，額頭碰到一塊，都感受到了他的額頭的溫度。

靜待半刻，外面沒有動靜後，兩人才從櫃子裡鑽出來。

南風拿起枕頭，往枕芯裡摸，果然摸到了東西。它用紙包着，打開是粉末，聞起來是熟悉的味道，正是那牽命散。

南風眼睛一亮：“找到了！”

*

薛情三人回來時，天已經快黑了。

找到那人後，南風和立春幹脆在大門處來幫忙，以防那人悄悄逃跑。南風添火，立春為大家舀粥。薛情一回來就看到二人一派祥和的場面。

“我們回來了。”

二人停下手中動作，看向這三個人，南風自信道：“放心吧，正事已經辦妥。”

薛情穿着冰涼濕冷的衣裳往府裡去，道：“那就好。我先換一身衣裳。”

立春放下勺子，回房間幫她更衣。

脫下外面的衣裳，她露出濕透緊貼的裡衣。立春打了熱水，薛情從頭到腳用熱水擦。她脖頸修長，膚若凝脂，隻是小腹處有一道疤痕，立春擦到此處停住。

薛情接過帕子，喚回她心神，囑咐：“雖然暫時隻發現一人，但暗處一定危機重重。包袱有林茉給的毒，可近距離緻暈，你拿去。”

立春有話要說，又咽下：“好。”

薛情擦好身體，剛開始穿衣。淩雲就在門外敲門：“是我，淩雲。”

薛情下意識遮住大半肌膚，而後意識到是自己人，放松下來，一邊穿衣一邊回：“我稍後就來，你們先去吧。”

淩雲：“那好，我将東西放在門口。”

薛情不知道他拿了什麼，隻聽見門口有盤子放在地上的聲音，然後腳步聲遠了。

薛情二人出來時，地上擱置着一碗姜茶，還是溫熱。

立春端起遞給薛情，笑道：“淩将軍倒是不如傳聞所說那樣可怖，竟是個貼心之人呢。”

「是貼心嗎？」

薛情接過，姜茶的溫度通過碗傳到手中，從皮膚暖到深處。她嘗了嘗，微微苦辣中有一絲甜。

“走吧。”

薛情喝完，将碗暫擱房中，去往席間。

二人趕到時，其他人都已入座一邊，薛情在淩雲左邊空位坐下。

“多謝。”薛情目視前方道謝。

淩雲嘴角微揚，抿一口酒。

南風不知淩雲在高興什麼，戳了戳立春。立春也像看戲般，被逗樂。南

風撓撓頭，覺得自己被透明的牆隔絕在外：“什麼意思呢？”

一刻後，上菜來。

玉食珍馐，美馔佳肴悉數上桌，但無人動筷，都端坐等那所謂的客人。

顔煦見人還沒來，問劉伯：“幾時了？”

太陽已落山一半，劉伯回：“未時了。”

話音剛落，外面傳來粗犷爽朗笑聲，進來一健壯男子。

他闊步中透露敦厚，憨笑中寫着老實。粗布衣衫，也就比外面衣衫破爛的災民好一點。

倒是他身後兩人，穿着錦衣繡袍，看起來還更尊貴些。

他奔着上座的顔煦而去：“顔煦兄弟，我是王莽，之前約你多次都不得空，今天終于見到你了！”

未等顔煦伸手，他就自己緊緊握住顔煦，激動不已：“感謝兄弟，為我們壽縣老百姓籌得糧食。”

顔煦聞寵若驚。他是知道自己功德無量，可是他不知道這帶頭造反的，竟是如此真誠憨厚的農夫，心中反而覺得受之有愧。

“未表誠意，我先敬你一杯。”他端起旁邊剛開的酒，喝下。

顔煦陪他喝一杯，為他介紹：“這幾人都是我的朋友，随我入城而來。”

幾人站起身行禮。王莽以酒回之，而跟他來的那兩人卻絲毫不在意，自行坐下。餘光之間，薛情覺得其中一人甚是熟悉，多看兩眼。

「這不是黃大人嗎？那另外一位是……是徐将軍？他們二人怎會在這兒，還與他們要說和剿滅的匪徒在一處」薛情想不出所以然，隻覺得其中曲折複雜。

淩雲覺她看出什麼，坐到旁邊，借飲酒遮擋着問：“你見過？”

薛情告訴淩雲自己的猜測，補充道：“且看他們是不是一夥的。”

府中那下毒之人早可以抓獲，但抓一個小喽啰沒有意義，特意留她到晚上。淩雲一入城就迫不及待下手，說明她主子一定與壽縣有密不可分的關系，這才是最重要的。

薛情和淩雲按兵不動，看誰先動筷，又或者，誰也不動筷。

王莽與顔煦笑言幾句，而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他正欲拿筷，淩雲起身打斷：“在下也想敬王兄一杯，艱難世下，你我都不易。”

王莽好說話得很，笑顔相回：“喝！”

薛情插嘴，端起一杯茶就道：“還有另外兩位大人，賞臉共飲一杯。”

黃宇二人對視，為了避免引起注意，隻好一同喝下。

喝完薛情又緊接着煽火：“顔大人府上廚子手藝極好，兩位大人嘗嘗？”

兩人面色一沉，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