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驚一場……哭笑不得……
顔寒冷汗都快濕透衣裳,松了口氣:“放心吧,我保證不會讓你洗衣服。”
顔寒怎舍得讓她在冬天凍得通紅,就算是自己洗,也不會讓葉尤碰水的。這幾年顔寒可沒讓她幹一點兒粗活,她自己是一點兒也記不起了。
葉尤立刻眼睛亮了,期待地問。“真的嗎?”
顔寒回:“我何時騙過你?”
林尤喜色躍然于臉上:“那太好了!大人安睡,我這就去忙咯。”
顔寒目送她腳步輕快出去,最後關上房間。合門的聲音像是為顔寒的勇敢畫下句号。
這是個多好的機會,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訴她,告訴她自己的喜歡。
他不奢求太多:「這樣就很好了,知足吧。」
*
皇城收到消息了。
禦書房裡,興帝親自拆開一封密箋,閱畢,凝重的面容舒展開來。
他吩咐一旁等候的崔公公:“之前拟好的聖旨,去宣吧。”
崔公公躬身領命:“是。”
不多時,二皇子府就迎來了這道旨意。宣讀完畢,他還補充:“殿下,陛下說了,此事事關重大,還請您親去辦。”
二皇子恭順應下,送走崔公公後,臉色頓時陰沉下來。
回到房間,他憤然将桌上茶具摔碎在地:“這淩雲為何還沒有死!”
他順手抓起硯台,往俞宏狠狠身上砸去:“來,你告訴我,他為什麼還不死。居然還将壽縣的情況完完整整報給了父皇。現在父皇讓我帶兵去收複壽縣,你說我怎麼辦?到時我自縛雙手去請罪?”
硯台正中俞宏額頭,瞬時腫起,他不敢吭聲,連悶哼也沒有,直直跪下。
二皇子怒氣更盛,指着俞宏,字字怒聲:“你倒是說啊,為什麼!”
俞宏低着頭:“回殿下,許是他們太過狡猾,黃大人和徐大人不通武功,确實難以得手。”
二皇子氣得渾身發抖。他費盡心機将那兩個自己人送過去,沒想到是兩個蠢貨。毒藥都給了,卻連個人都毒不死。更可氣的是,都到了今日,他們杳無音信,反倒讓淩雲搶先一步,害自己陷入被動局面。
這時,一名侍衛帶着密箋來禀報:“殿下,壽縣的消息。”
他一把奪過,怒色緩和些,展開細讀,他表情凝固,越來越難看。
原來是黃、徐的回信。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沒有。事沒辦成,通篇全在提回皇城的事情。
他将信扔在地上,甩袖道:“和你一樣,都是廢物。還好那兩個蠢貨沒有留下把柄和正劇,淩雲才沒把我抖落到父皇那裡。”
事已至此,他必須親自出馬去壽縣。沉吟片刻,二皇子眼中閃過狠戾:“他們在那裡,一定會有所發現,壽縣的事絕不能暴露。淩雲不願獨自赴死,那就送他們所有人上路。”
俞宏依舊跪着,低着頭,隻等二皇子下令。
二皇子勾起俞宏的下巴,冷言:“去集結軍隊,下午出發,絕不能給事情生變的機會。”
*
午後,大皇子在院中曬太陽。
溫暖的陽光撒在人身上,暖暖的,讓人安心,倦怠感湧起。
大皇子也剛收到風聲,萬端收到線人來報,說陛下已經頒旨,讓二皇子親自帶隊去壽縣平亂。
大皇子懶懶地在躺椅上,聽完輕笑道:“原來如此,父皇果真還是偏愛我那個弟弟啊,連淩将軍都隻是個為他打前站的棋子。”
萬端憂心:“殿下,那我們要如何應對?”
二皇子倒是不慌不忙,摘一顆葡萄送進樓中,仿佛置身事外:“做什麼?我還是個自囚的嫌犯呢。”
萬端不明白:“這……陛下顯然有意為二皇子鋪路,我們不做點什麼嗎?”
搖椅輕輕晃動,大皇子悠然而言:“生死有命啊,倘若他真的成了,那就是我們的死期到了。該我們死的時候,我們怎麼都逃不掉的。”
萬端更困惑了,前途不就是要自己掙嗎,但大皇子卻好像毫無争鬥之意。
大皇子閉目養神,不再多言,忽然想起什麼:“讓你保護的那人,我那弟弟還沒有動手嗎?不對勁啊,你親自去看看,一定要看到他人。”
“是。”萬端帶着疑惑而去。
萬端安排了手下的精銳,日夜守候在他府邸四周,他們并沒有回禀什麼。
來到府外,萬端問詢此次領頭的暗衛:“這府上,一點兒異常都沒有嗎?沒有人深夜闖入,或者是鬧事嗎?”
領頭之人回:“回大人,一起正常。沒有人鬧事,也沒有人潛入。隻是那位大人從未出府。府中沒有辦喪事,料想不會出事吧。”
萬端聽來也覺得沒有什麼異常,但他還是聽大皇子的吩咐,悄悄翻牆而入,尋到主卧房間。
還未靠近,便聽到一個婦人哭哭啼啼:“官人……很疼吧。”
萬端小心從窗縫望去,隻見那孤傲頑固的大臣雙眼纏着白布,上面隐隐滲着血。
“夫人莫哭,不過是眼盲罷了,你可别哭了,護好眼睛。”他摸摸索索,想要摸婦人的臉,卻幾次錯過。
萬端心中一顫,他竟被人剜了眼睛。
這個結果實在殘忍,生不如死。
他悄然離開,回禀大皇子。
大皇子聽完,語間悲涼:“但凡與我沾上關系的,都沒個好下場。”
萬端堅定不移:“我不怕。”
風吹殘枝,葉落無聲,大皇子無力躺在搖椅:“我知道你不怕,可是時至今日,我怕了。還要死多少人,我簡直不敢想……”
萬端旁觀者清:“無論死多少人,殿下都該争一争。或許會死一些人,可……若是江山落入二皇子手中,死的人又何止他們。”
大皇子起身,悠然往房裡去:“那就繼續睡覺去。”
“是。”萬端跟在他後面。
大皇子在房間内安眠,他一如往常,在門外為他守護。